更甚者,竟明目张胆指定定平和康州为交战之地,仿若此战已是大周囊中之物。
“望汝沐浴净身,静候我大周雄师兵锋所向,莫要妄图抵抗,否则定让你元武山河破碎,百姓生灵涂炭……
放肆!!!简直是岂有此理!”元景帝猛然起身,双手将战书撕得粉碎。
纸屑在身前纷飞,恰似他此刻凌乱而愤怒的心境。“纪凌小儿,这般张狂,真当我元武好欺负?真当我元武无人?”元景帝的怒吼之声震荡在场,群臣纷纷跪地,噤声不语,殿内唯余他粗重的喘息声。
看着群臣跪伏,元景帝的思绪仿若脱缰野马,瞬间飘回那场令他颜面扫地的招婿宴。
宴上,徐平言辞犀利,步步紧逼,一次次当众挑衅,将之的威严狠狠踩在脚下。
彼时,各国使者皆在场,那些或明或暗的嘲笑目光,像烧红的烙铁,印在他的心头,至今仍隐隐作痛。
本以为能除掉徐平,孰料那帮废物竟一去不知,音信全无。
现如今,其人方才刚刚潜逃,大周战书又至,新仇旧恨如汹涌潮水,瞬间将他的理智淹没。
愤怒之余,元景帝心头猛然一沉,一阵头痛骤时袭来。
如今朝内的主力深陷大梁战场,抽身回援谈何容易。虎威关前战事胶着,耗费了无数兵力、粮草与精力,将士疲惫不堪。
若是贸然调兵,还可能会被吴青峰反咬一口,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啊。”苏文翰硬着头皮膝行几步,低着声音劝慰道。“大周此举虽狠辣,但秦王也绝非毫无防备。当务之急,是速速商议退敌良策。”
元景帝怒目圆瞪,狠狠剜向对方。“商议?商议个屁!还敢指定战场,真当康州是纸糊的?是任他们拿捏的软柿子?”
武成乾微微摇头,继而挺身出列,神色凝重。“陛下,大周如今多线作战,却还敢如此挑衅,其志未必在康州。
定平乃周人军事咽喉,扼守着东、西要道。一旦武关失守,大军便能长驱直入。
康州更是宇文氏根基所在,宇文氏在当地深耕多年,威望极高,大周选此地,怕是妄图借宇文氏旧部之力,里应外合,瓦解我军防线。”话到此处,武成乾的心中已是无奈叹息。若是当初支持宇文逸攻打凉州,如今的大周便无染指境内的可能,最坏之下也能将战火隔绝在元武境外。
“纪凌真是好胆!”元景帝冷哼一声,满脸戾气。“徐平那奸诈之徒,不过是个嚼舌根的黄口小儿。
还有宇文萧,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背叛我朝,投靠大周……
若是让朕抓到机会,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武成乾微微躬身。“陛下息怒!儿臣愚以为,先传令大梁战场,命莫容烈抽调部分精锐骑兵,星夜兼程赶回,虽解不了燃眉之急,可暂作应急之兵。
同时,紧急征调地方军、郡兵以及鲁州与崇州部卒,火速奔赴阳平、康州,加固城防工事,多备箭矢,囤积粮草物资。
再者,派大量暗子深入大周境内,打探军情,摸清楚兵力部署、行军路线以及粮草辎重所在。
陛下,儿臣愿亲率精锐之师,远赴康州戍边。”
元景帝眉头紧皱,双手背在身后,在殿内来回踱步。
良久,他微微颔首。“太子所言,倒也有些道理。
就依你之计行事,宣令阳平与井安两地守将,给朕牢牢记住,若有差池,让武敬山提他们的头来见!”
“……”武成乾作揖领命,又道:“儿臣听闻隆圣帝欲除宁毅而后快,其人与各方势力皆有千丝万缕联系。
此次开战,宁毅与韩忠必会亲赴。或可派人前去探探宁毅的口风,看能否拉拢一二,借其之力反制大周,哪怕知晓些幕后排布也是好。”
“哼,宁毅那厮向来横跳,惯会故弄玄虚。”元景帝满脸不屑。“你且去安排,务必小心谨慎,莫要再出什么纰漏,否则朕唯你是问。”
待到武成乾退下,元景帝重新落座,扫视群臣,目光如炬。“诸位爱卿皆要各司其职,莫要心存侥幸。
日夜赶工,打造兵器铠甲,务必精良耐用。东境清查粮仓府库,全力筹措粮草物资,若有贪墨延误者,杀无赦。
苏文翰!”
“陛下,老臣在。”
“准备好战时檄文,言辞激昂壮烈,宣扬我元武军威。
诸卿,都听明白了吗?”
听闻此言,群臣面面相觑,继而齐声高呼:“遵旨!”声音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哼!给朕宣那群周狗入内。”元景帝抬眼望向殿外,语气中满是杀意。
片刻之后,大周使者再次入殿。
他冷眼扫视这殿内群臣,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轻蔑冷笑,仿若眼前不过是场闹剧。
元景帝目光如刀,阴沉无比。“回去告诉纪凌,战书朕接下了。
想开战?尽管放马过来,朕定与他周旋到底,叫他有来无回!滚!!!”
“元帝陛下有气魄。”使者微微躬身,脸上笑意却未达眼底,阴阳怪气道:“但愿战场上也能如此硬气。
来年开春,我大周雄师准时赴约,望元帝陛下莫要怯场,早早备好大礼,等着迎接我大周的盛情吧。”说罢,其人大摇大摆转身离去,那嚣张背影仿若一记响亮耳光,扇在众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