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徐平微微挑眉。“陛下,贵国自诩天朝上邦,难道在此外宴之上容不得他人说话?
还是说,皇帝陛下要将徐某驱逐出这宴厅大殿?”
“话都不能说还参加什么宴会?”杨师师打了个哈欠,脸上挂着一抹浅笑。
闻言,杨再业心头一颤。“阿姐,你少说几句?”
“我说的很多吗?有吗?”
“就是,就是!不能说话还来参加什么招婿宴?”耶律明康饮下一口烈酒,当即开口附和。
李善微微作揖,起身为徐平站台。“陛下既招天下之士前来,天下之人理当言表其意。缘何动怒?莫不是徐平所言非虚,正中深意?”
此话一出,孟然侧脸看向站在台中央的徐平,心头也是腹诽不已。跟他打舌战,忘了白敬安是怎么遭的吗?哎!
因元景帝震怒,台下的列国使者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见事态不好,武成乾轻叹了口气。“既是外宴,诸位自可畅所欲言,我朝又岂无容人之度。”
元景帝本欲开口,却因武成乾先声而坐回了原位。“……………..”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徐某不过说了几句真话,还以为皇帝陛下动怒是要处置徐某呢?”言罢,徐平双臂环抱,眼神直视对方。
“小逼崽子,槽!”元景帝脸色阴沉无比,他死死盯着徐平,似在权衡利弊。
“时辰已到,献舞起宴!!”司礼太监见势不妙,当即开口吆喝。
闻讯,殿外传来一阵悠扬钟声,清脆悦耳,宛如天音,瞬间打破殿内僵局。
紧接着,一群身着彩衣、身姿曼妙的舞女鱼贯而入,她们手中彩带飘飘,莲步轻移,在大殿中央翩然起舞。
为首舞女身姿婀娜,面容娇艳,轻启朱唇,歌声婉转,意在祈愿今日招婿宴顺遂圆满。
随着舞女入场,气氛渐渐有了缓和迹象。元景帝趁机说道:“今日乃我朝长公主招婿良辰,不宜再做无谓争执,诸卿且安坐,共赏此舞,同贺佳缘。”
听闻此言,一众大臣纷纷称是,当即坐回原位。殿内之人看向徐平的目光依旧饱含复杂情绪,有厌恶、有忌惮,亦有几分暗暗佩服其胆量。
各国使者也暂且按下心头波澜,目光被舞女吸引。
舞女们动作轻盈优美,彩带在空中交织成绚丽图案。
配合着悠扬歌声、丝竹雅乐,如梦如幻,似将众人带入一个繁华盛景之中。
于休凡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目光却在徐平身上稍作停留。
耶律明康大口灌烈下酒,砸吧砸嘴,嘟囔着若能来场比武,才叫过瘾,全然没了方才辩论时的些许窘迫。
许久之后,一曲舞罢,这群舞女盈盈下拜,退至殿侧。
司礼太监尖继续喊道。“上菜!尚膳司精心烹制佳肴,恭祝陛下洪福齐天,长公主良缘天赐!”
刹时间,一队侍从、婢女手托托盘,穿梭席间,将一道道珍馐美味摆满桌案。
元景帝举起酒杯,朗声道:“诸位,今日盛宴,既为玉宁觅寻良婿,亦是各国友好相聚之时,愿我元武与诸国情谊长存,共享太平,干!”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起身,举杯响应。待到酒液入喉,气氛似又回暖几分。
然而,徐平放下酒杯,目光扫过满桌佳肴,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皇帝陛下,如此盛宴,耗费想必不菲,这般奢靡,岂是王者之道?
贵国虽坐拥广袤之地、丰厚赋税,却不思民间疾苦,一味贪图享乐,怎能服众,谈何引领四方?”
此话一出,殿内又安静下来,一众大臣刚举起的筷子瞬间僵在半空。
元景帝脸色再度铁青。“你莫要再得寸进尺!这是我元武宫廷宴会,款待各国宾客,彰显国威,何来奢靡之说?”
“夫子有言:国威不在奢靡铺张,而在民心所向、仁德昭彰。贵国用兵在外,三军苦寒,尸横遍野,陛下何以视而不见?”言罢,徐平将杯中之酒缓缓倾洒于地。“劳民伤财……”
邑王摇头叹道:“徐将军,宫廷宴会用膳,自有其规制与传统,些许山珍海味,不过是礼仪所需、待客之道。
且我元武平日亦有诸多善举,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怎就被你说得一无是处?”
“有吗?”徐平笑着反驳。“为何不见南丘受灾之时贵国倾力相助?”
正当双方又要起争执,武玉宁身着凤冠霞帔,在一群侍女簇拥下,袅袅婷婷步入大殿。她面容秀丽,端庄华贵。“儿臣在此参见父皇!”
见她到场,元景帝神色稍缓。“皇儿免礼入座。
今日之宴你是主角,且好生与诸国使臣见礼,寻得如意郎君,也为我朝与他国情谊再添纽带。”
“儿臣领命。”武玉宁一一与各国使臣颔首示意,举止优雅,仪态万方。
待行至徐平附近时,她微微驻足,目光颤抖不已,再也挪不开分毫。“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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