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之晏这夜并没有陪在凤轻舞身边,只将她送到宫门口,看着她走进凤仪宫后,便自己去了御书房。
她知道他需要时间,先将此事处理好。
纵然蔺之晏有意想要将胥奇迈在皇宫内被杀的消息压下,可当日在场人数太多,消息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到了阿阳国。
很快阿阳国国主亲自给蔺之晏写了一封密信,无人知道信里写了些什么,但是很快,祁国周边几个小国家竟一起骚动起来。
他们安安分分时不起眼,但几个小国渐有结成联盟之势时就不得不让人重视,尤其是在他们可能得到了阿阳国财力支持的情况下。
御书房中,蔺之晏已经连续小半个月都在处理此事,他的效率一向很高,如今拖了那么久都还未见头绪,可想而知,情况已经变得更加复杂了。
“臣认为,应先派一名使臣前往阿阳国,对此事做出解释并全力安抚。”上官翔率先提出建议。
而在场的其他的朝臣闻言却纷纷露出难色,如今祁阿两国关系紧张,此时派使臣过去,说不准就会无端丧命,谁又肯做这个出头鸟。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蔺之晏黑眸在这些人身上一扫而过,带着寒意与深思,却无一人敢直面他的目光。
“臣愿前往!”
一个声音突然传出,只见凤绯神色严肃走上前,对着蔺之晏的方向恭敬行了一礼,道:“臣以祁国使臣身份前往阿阳国,助皇上平复此次危机。”
话音落在沉寂的书房中,显得格外铿锵有力。
蔺之晏看向他的眼眸稍冷,对于凤绯,他从来就没有放松过警惕,这个人身上疑点太多。
“凤学士入朝时间短,出使阿阳国,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臣入朝时间虽短,但也曾四方游历,拜于名师门下,自认为能够担任此职,皇上对臣有知遇之恩,臣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凤绯说得坚决,一番话说完,直接跪倒地面,大有誓死请缨的意思。
如此,蔺之晏看到他的眸光更加深沉了些,思虑片刻后,才听他说道:“既然凤学士有此决心,那朕就封你为宁节度使,三日后出使阿阳国,秦歌你也一起去。”
“臣遵旨!”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朝不稳,后宫自然变成了最敏感的地方。
“确定是凤绯与秦歌过去了?”凤轻舞放下医书,抬手揉了揉眉心。
“是,皇上还指派了上官大人的公子,上官千千全权追捕逃犯江雨浓。”小夏子恭敬地说着。
沉默片刻,凤轻舞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对于前朝的事,凤轻舞从不会轻易插手,那是蔺之晏的战场,他自然有自己处事的方法,只是一想到前路凶险,她还是忍不住会为这两人担忧。
若不是实在无人,蔺之晏也不会将自己最信任与最怀疑的人用在一处吧。
正想着,屋内窗户突然响动一声,凤轻舞即刻立起身看过去,“谁!?”
“公主殿下!”是凤柒的声音。
凤轻舞心头一惊,连忙快步走去,将窗户打开,果然看见凤柒一身侍卫打扮站在窗外。
来不及多想,她旋即侧身让他进来,仔细看了看周边,确定无人跟着他后,才将窗子放下。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暂时先回梧州吗?”
凤柒神情严肃,道:“是,臣奉命返回梧州,可”
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让凤轻舞不由得提起一口气,“出了什么事?”
“三日前,有人闯入密阁。”
话音才落,凤轻舞脚步稍软,不由得退后几步,直到扶上一旁的木桌才稳住身形。
“公主,您没事吧!”
凤轻舞神色肃穆,抬手打断他的话,冷声继续问道:“然后呢?”
“人被密阁的守卫所杀,所幸并没出大事。”凤柒语气婉转了些,似乎想要劝慰她。
可凤轻舞却压低声音斥责道:“这还不叫出大事,非要里面的东西被夺走了才算吗!”
“不行,我必须回去。”
深深吸了几口凉气,强压住心底的慌乱,这个时候,她决不能先乱了阵脚。
凤柒神色凝重,从梧州赶来的路上,他也听说了祁国的情况,使臣被杀,如今整个京城已是全城戒严,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混入。
“你先回去,梧州那边的情况每日都要向我传报,我会想办法,尽快回去一趟。还有”
凤轻舞说着,眸色冷了冷,“你回去之后,去查一下,凤族有没有一个叫凤绯男子。”
“是!”凤柒领命,很快又翻窗而去。
屋中只剩下凤轻舞一个人,她站原地站了许久,一双凤眸写满了复杂。
凤族密阁是禁地,也是最隐秘的地方,上百年间除凤族三大长老与凤女之外,从曾对外宣扬。因为,里面放着一样东西。
“山河图。”
凤轻舞低吟一声,清眸紧紧闭上,素手紧紧握拳,有人闯入密阁,只能说明山河图所在地已经被人窥探到。
可到底是何人,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有如此大能量,可在不惊动凤族任何人的情况下查出山河图的下落!
若是,山河图真的重现人间,那
“轻舞,你怎么了?”
思绪突然被打断,凤轻舞睁开眼,只见蔺之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边,正疑惑地望着她。
这段时间以来,蔺之晏忙于阿阳国使臣之事,两人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
今日他突然出现,凤轻舞心头惊讶,脑子里却只剩下一个想法,他瘦了。
察觉到她不对劲,蔺之晏缓步走上前,抬手安抚似的在她脸颊上抚摸,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凝视着他关切的眸光,凤轻舞自觉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到最后却只能缓缓摇头。
也不等他继续发问,凤轻舞上前一步,环手主动将他抱住。
微怔,蔺之晏又很快反应过来,浅笑着也将她搂紧了些。
戏谑道:“是不是想我了?”
“我要回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