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仁甫突如其来的问题,陈钰默然无语。
来到大唐已有半年,他早就习惯这一切,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与陈家庄佃户相处的日子。习惯有亲人陪伴在他身边的感觉。
当他将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时,却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
“爹…。”
玉儿听闻王仁甫的问话,羞红的低下了头。
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陈钰,发觉他陷入了沉思当中,脸色随即黯淡了下来。
这也不怪陈钰,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早就将玉儿当做了妹妹来看待。
其实陈钰对于另一个女孩,却更为在意。
那便是白小雅,在大学整整四年,陈钰也暗恋了她四年。
一直未能有勇气说出口。
后来的再次相遇,使得陈钰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也许他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陈钰发觉自己更喜欢大唐,只有在这个时空,他才能感觉到人生的意义。
“楼风,你不愿意吗?”
王仁甫附手而立,紧盯着陈钰的眼睛。
陈钰垂下了头,并不敢与王仁甫对视。
“对不起,我,现在心里很乱。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哥,打扰你了,我这就离开。”
哇的一声,玉儿边哭边跑了出去。
王仁甫气愤的上前抓着陈钰的衣领,怒吼道。
“楼风,你助我重返官场,我是很感激你,可是玉儿她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她,我只有她这么一个闺女,要是她出事了,老夫必要与你拼命。”
陈钰也管不得其他,便用力扯开了王仁甫的手。
撂下了一句话。
“王大人,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他。”
便也追了出去。
看着陈钰消失在大门处的背影,王仁甫原来生气的脸色,瞬间变成了微笑。口中喃喃道。
“小子,你的眼神骗不了人,希望你好好待她。”
奔跑在庄园中,陈钰彻底慌了。如果那个小丫头因为他出事,那他岂不是要愧疚一辈子。
如此之长的时间相处,他知道,自己是彻底离不开玉儿了。
“玉儿!玉儿!你在哪。”
陈钰大喊了几声,立刻惊了附近嬉闹玩耍的孩童,他们都是陈家庄佃户的小孩。
“少爷,夫人往那边跑了。”
看着孩童所指的方向,陈钰立刻知晓,那里真是陈家庄唯一的一条河流。
平日里,庄上所有的农田的灌溉,都是源自于那条水渠。
陈钰心中大急。生怕玉儿想不开跳河。
脚上加了速度,一分钟内,就跑到了水渠旁边。
河面宽足有十米,水流湍急。
白色的浪花奔腾不息。
他来回在河边找了几十圈,也未能发现玉儿的踪迹。
忽然,瞥见河东面,有只绣着牡丹的彩鞋,在随波逐流。
“…那是玉儿的鞋吗?”
陈钰便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
可一下水,才发觉自己不会游泳。
当即便呛了两口水,感觉到胸口窒息,陈钰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远处,正有几人在庄园中巡视,他们全身穿着黑色铠甲,腰间挎着唐刀。
看上去,颇为孔武有力。
这便是守护陈家庄的天雄军士兵。每天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只要围着陈家庄里里外外巡逻。生怕有陈钰的仇敌,潜入庄园中,行那危险之事。
“嘿嘿,狗哥,我媳妇昨晚给我生了个小胖小子,足有十斤重乃,晚上你们也一起来喝个酒吧。”
兵士搓了搓手,脸上带着讪讪的笑意。
其余的兵士,一听,纷纷贺喜。
“恭喜恭喜,想不到你个猴子,还有儿子,一来还是两个,你小子真有福气,问问你那媳妇,还有没有未成家的丫头,咱哥几个可都打着光棍乃。”
狗剩身为这群人的头,自然是有一番威望的,便掏出了几十个铜板。
“猴子,好好对你媳妇知道不。”
猴子却没有接受钱,而是支起耳朵再听动静。
“你咋啦。”
狗剩好奇的问道。
猴子可是这帮人中,听力颇好的那类人,只要耳朵贴在地上,便能够听到十里开外的动静,是李立特地从天雄军中挑选,用来保护陈钰安全的人才。
猴子眼皮子微微跳动。
“狗哥,你们有没有听到有女人在喊救命。”
狗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哪里。”
猴子便指着东边。
“好像声音是从那里发出的。”
见他所指的方向是水库。
狗剩大惊。
“不好,那里是河渠,有人落水了。”
湍急的河中,陈钰正用仅剩的一口气,死死的抓着露河面上露出菱角的岩石。
耳畔听着玉儿发出的求救声。陈钰终于放下了心。玉儿没事。
“哥,你抓着绳子,玉儿这就拉你上来。”
她抛了好几次,都没有能够成功。
“玉儿,我以为你跳河了,我那时候才意识到,我彻底离不开你了。”
玉儿的眼睛红红的。声音哽咽。
“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任性的,”
“丫头,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你知道,我那日心中有痛苦嘛?后来,得知你还活着,我当时心中真的很高兴,呵呵呵。”
陈钰刚笑了几声,便呛了一口水。
玉儿再也说不出话来,泪眼婆娑。
“玉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相信。
“真,真的吗?”
“你愿不愿意。”
玉儿擦干了眼泪,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哥,我愿意。”
“在那里,快,是少爷掉进河里面了。”
狗剩远远地便看清楚了河中的人真是陈钰。其余的兵士一听,立刻加快了步伐。
几人三步并作两步,顷刻间,就来到了河边。
狗剩立刻跳了下去,他命令其余的士兵,在岸边等待。
如今河水可谓是冰冷刺骨,狗剩紧紧咬着牙关,将陈钰带回到了岸上。
浑身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陈钰,被带到了卧室中。
短短半个小时,惊动了那些平日里的熟人,他们一波接着一波前来看望陈钰。
长孙无忌本想着下午来到此地,为陈钰加冕平安伯置办酒席。
他走进房中,看到卧室中挤满了人,正围着陈钰嘘寒问暖。
人群中传来老头的怒斥的声音。
“你们都出去,楼风只是受了点凉,别妨碍老道我治病。”
如李治这等身份尊贵的人,都被甘伯宗骂了个狗血淋头。
无奈众人只好在外侧等待。
长孙无忌这才瞥见,原来屋中有个熟人,虽然身为朝廷命官,不过也有半年未见了。
王仁甫起身,给每个人行礼。
唯独走到长孙无忌这里,稍稍停滞了一下。
“赵国公,有件事,望你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