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是个怪物
陆婉芸自然没有错过舒窈的眼神。
她看着其眼里翻涌着的恨意和隐含的惊恐，状似不经意的环顾四周，而后忽而明白皇后在进来前为何那般欢愉。
这屋子里，太安静了。
这些宫人，也太安静了。
“怎么不见小皇子？”皇后扫了四周一眼，发现那婴儿摇篮中空落落的，甚至被褥都没有半分动过的痕迹，便越发有兴致。
“产婆带下去清洗了。”舒窈移开目光，强装镇静。
“如此。”皇后意味不明的应了句，“皇上卧病在床，没法给小皇子起名，便让本宫来瞧瞧，替皇上给这孩子一个名字。”
她笑着，“回头孩子清洗好了，就带过来给本宫看看吧。”
舒窈面色一凝，自然不愿。
可话到这个份儿上，若她拒绝才令人生疑！可那孩子如何能给皇后看？哪怕只有一眼，都足以让她们母子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珍晴妃娘娘怎么不说话？”陆婉芸开口，似笑非笑，“有了名字才好让小皇子如皇室玉碟，怎的瞧着娘娘不大愿意？”
“小皇子早产，先天不足，如今身子正弱着。”舒窈抬眸，冷冷的看着陆婉芸，“七皇子妃，这笔账本宫还没和你算！”
“与我有何干系？”陆婉芸勾唇，“我与娘娘当时隔了那么远，娘娘自个儿亏心让孩子早产，可不好赖在我头上。”
舒窈双目欲眦。
她知晓陆婉芸说的是什么，可就算知道，她也没法掰开揉碎的嘲讽陆婉芸。她虽说脑子不灵光了些，却也不是分不清轻重。
“你故意激怒本宫，让小皇子早产，此事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的分明，你还想抵赖不成？”舒窈压着心头火气，眼前却无路如何都是那挥之不去的婴儿和过敏致死的初成，“一桩桩一件件，本宫迟早与你清算！”
陆婉芸面色无波，只是看向舒窈的眼神带着玩味儿，似乎在掂量要如何处理她似的。
这样的眼神让舒窈心头不安，但她顾不得许多，只希望陆婉芸和皇后赶紧离开。她们待的越久，那‘清洗孩子’的借口就越是无力、无用！
但天不遂人愿，亦或者说，舒窈的目的和渴求太过明显，所以皇后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于直接坐下。
没等舒窈再说什么，内室的水声就倏尔停止，听起来是已经将孩子清洗干净，不多时就该抱出来见人。
只是水声停歇许久，里边儿的人都没有出来的打算，这自然是让皇后不满的。她扫了舒窈一眼，随后点了自己身边儿的宫女，道：“去瞧瞧那产婆怎么回事，若清洗好了就将小皇子带出来，莫要让小皇子着凉。”
宫女领命，但才走出一步，就被舒窈叫住。
她道：“产婆经验丰富，此时没出来定有别的缘故，皇后娘娘，您让身边的人此时进去，怕是不合适吧？”
这话就差指着皇后的鼻子说她不安好心了。
再严重些，怕是一顶‘谋害皇嗣’的帽子都叩的下来！
“这是皇上的幼子，不可轻慢。”皇后似笑非笑，“本宫又如何敢做什么？珍晴妃，你未免太谨慎了。”
说好听点是谨慎，说难听点就是心虚。
“若珍晴妃不放心，不若让你身边的宫女也跟着一道进去？”
陆婉芸开口，她做背景板看舒窈惊慌无措委实看的舒心，但这个时候，也想做搅和搅和这池水。
“本宫与皇后娘娘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舒窈咬牙切齿，殊不知如此模样更是衬的她心虚慌乱，“后宫之事还轮不到一个皇子妃指手画脚！”
“婉儿是本宫的人，珍晴妃，慎言。”皇后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看透一切，“行了，就按着婉儿的意思办。”
陆婉芸的唇边笑意不减，她从进门没见着孩子的时候就大抵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凡事都要自己亲眼见证后，才能彻底舒坦和畅快。
“谁敢！”舒窈死鸭 子嘴硬，梗着脖子呵斥住皇后身边的宫女，极为不善，“这是本宫的地方！”
“你的地方？”皇后眯眼，倏尔起身，“好大的口气！本宫竟不知道这诺大后宫的主子成了你珍晴妃？”
下一刻，就见她抬脚朝着里面走去，“本宫倒要看看，今日谁有胆子拦本宫！”
陆婉芸自然紧随其后，不过在走出几步后不动声色的拉了拉皇后的衣袖，让她落后一步，任由宫女走在前面。
皇后知晓她的用意，虽说心中早有准备也无所畏惧，却也顺着陆婉芸的好意。
“啊！——”
“这，这——”
宫女一入内，就惊呼着后退，若非陆婉芸眼疾手快的将皇后护着，指不定宫女就得冲撞到皇后。
“娘娘，皇后娘娘，这，这......”宫女吓得六神无主，语无伦次，神色更是说不出来的惊惧，“小皇子，这孩子，他，她......”
皇后皱眉，到底没怪罪，只是领着陆婉芸入内。
仅是一眼，就让她也没忍住发出气音，后退一步。
“皇后娘娘恕罪！”
产婆见众人如此神情便知晓此事遮掩不住，当即将孩子放在地面，自个儿‘哐哐’的叩头，任由额头青紫流血也没敢停下。
陆婉芸粗略的敲了一眼，仅是一眼，就让她觉着生理上觉着恐怖。
那婴儿虽被襁褓遮住打扮，却也看得见其歪嘴斜眼，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其中一只眼睛只有眼白，身子更是残缺不全，右侧没有手臂，左侧则只有四根手指！
莫说皇后，便是陆婉芸这见过了诸多残忍之事的人，这时候也没忍住皱眉，不愿多看半分半秒！
“本宫就说你为何生了皇子还遮遮掩掩，没想到竟是生了个怪物！”皇后快步走到舒窈床边，抬手便是一耳光，生生的将她的头打的偏了过去，“你自己去与皇上解释吧！”
舒窈眼中满是恨意，却不敢有任何举动，只忍气吞声的受着。
她哆嗦着嘴唇，缓缓的将头转回来，
而后，不偏不倚的对上陆婉芸充满兴味儿的目光。
“是你！是你害的本宫！是你害了本宫的孩子！”一瞬间，舒窈冲着陆婉芸怒吼，起身挣扎着朝陆婉芸扑去，“本宫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