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买到心仪匕首的宛矜玥甚为开心,她一路上都在把玩着那精致的小玩意儿。沈昙颇有耐心地在一旁缓缓跟着。
他们一起逛遍了这东市,买了做秋装的新布料、宛矜玥最爱的银丝糖、又捏了一堆可爱的泥人……日暮时分,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国师府。
因为受伤提前回府的慕之,看着累瘫了的慕心,不禁有几分庆幸自己受了伤。这逛街断腿的苦力活,可不好做。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沈昙带着宛矜玥进了书房。
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书楼。沈昙所居的幽昙院中,有着一座三层高的书楼,向来是府中人的禁地。
扑面而来的昙花香气,宛矜玥就这么一步步紧跟其后,走到了这书楼的顶层。
在鞭子中的云媱,此时颇为兴奋,这里应该会有不少霞西典籍,说不定就会有那所谓的移魂之法。
堪堪只能微微控制鞭子的云媱,集中精神才使那长鞭从腰间滑出了几寸。
“小妹,过来。”沈昙手中捧着一本半尺厚的书。“这是谌家的典籍,上面有许多家传秘法,小妹从今日起便要跟着兄长修习这本书。”
宛矜玥偏偏头望了望这厚厚的书“这么多吗?”
“并不算多,也就十八本。”面上嘴角抽搐的宛矜玥已经开始脚底抹油,我才十岁,为什么要学这些?再说了,家族秘法不应该传男不传女吗?
看穿了宛矜玥小心思的沈昙,轻轻揽了揽她的肩头“这些秘法,唯有女子能修习。”
“那兄长?”
“我并不会这些。”
那你这国师怎么当上的?心中疑惑重重的女孩儿,很快便被那艰深奥义的书籍绕晕了进去。
长鞭中的云媱则尽力装作被风吹动的模样,观察着附近的海量书籍。
都是霞西文,应该是皇族秘法,霞西皇室代代只有女子出生,这秘法的确只能女子修习。
那沈昙究竟靠得什么赢得这崤东皇帝的信任?难道是靠圣女?
霞西国此前以女为尊,一半是因为这能力强大的皇室,另一半便是由于这圣女。
霞西圣女满了十岁便能感知这气候变迁,能预测天灾人祸,更有那沟通天地之能。
思绪飘远的云媱看见这典籍上的字,瞬间回了神。这书里,有这保魂之法,应该就会有这移魂之法。
两个时辰过去了,宛矜玥的眼皮已经开始打哆嗦了,沈昙终于结束了今日的教学。
云媱却依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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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的梦溪县,钱天和正站在中军大帐思考着下一步行动。两军已经僵持了许久,平元忠攻不进城,钱天和也无法反攻回皊州。
两边军队里埋得钉子也都拔了个七七八八。那被发现卧底身份的祁阳平被南洺军以血祭旗,叶承平被暗杀后,钱天和也在皊州军中筛查出了不少暗探卧底。
战局就这么僵住了。
这南洺军之所以不能绕过梦溪县,往后进攻,一方面是因为这东西两侧的安月山和赤兰山,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洺水,一旦洺水被冻上,这梦溪县的地理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皊州在崤东的南边,冬天温度并不算低,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钱天和还是希望这战局能在寒冬到来之前结束。
至少得在寒冬到来之前,能拿回皊州城。
刘骁的反叛,伤了皊州军的筋骨,钱天和被迫用最快的时间,重整了一遍军营防务以及人员部署。
此前多次商讨过的战术也暂时不能用了。
唯一有点收获的地方,就是这麻永年了。麻永年是皊州军中的一个普通百户,身家清白,皊州本地农户,五年前入伍,为人忠厚老实,家中人皆亡于七年前的洺水之战。
亲自核查人员信息的钱天和本不该注意到这样的人,可这麻永年的军籍实在是过于清白,就像照着模板写的。
钱天和亲自把人叫了过来,闲聊了几句。一开始麻永年表现的很好,每处回答都无甚错处。
直到钱天和随意问了两句节气和农活的小问题,麻永年的眼神却开始躲闪。一个本地农户,不懂这耕种之事?
起了疑心的钱天和派舒白盯了麻永年一段时间,发现了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澄州传消息,消息内容很杂,但以军队具体内需消耗方面的偏多,其次便是皊州军的装备现状。
皇子不得插手军队要务,是崤东多年不成文的规矩。这澄王的谋反之心,从很早便有了吧。
几个月的明察暗访,总算让钱天和找到一点可以长久追查下去的线索了。
皊州军这边,钱天和在思索着怎么在三个月内反攻,拿回皊州城。
南洺军那边,平元忠却有几分头疼这赶不走的苍蝇——杨景同。杨景同是南洺太后的亲侄子,和当今南洺皇帝却无半点血缘。
皇帝党的大将一家独大可不是南洺太后希望看到的。杨景同正是来前线和平元忠抢功劳的。
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娇养之人,空有几分花拳绣腿,整日顶着副帅的名号在军营里指手画脚,这全军将士怎么可能对其无半点怨言。
自己拼着命在战场上厮杀,还得被一个空有家世的小白脸教训?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故而士兵私底下都不叫他杨副帅,只叫他杨白糯。
士兵多是未读过书的粗人,这诨名是一个叫常二的小兵所取,听说是白净软糯的意思。
这诨名可比小白脸有辨识度多了,小白脸三个字都快烂大街了,军营里的杨白糯可是独一份儿。
符广今日轮休,他头上的坑一直没好,坑附近一圈的头发也一直没有长出来。此时的他在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最好的帮到崤东。
军营里的众将士对这杨白糯有意见,在他看来,是个机会,说不定能内讧一把,让这南洺军营不太平。
这边不太平了,就容易出现破绽。有了破绽,皊州军便可趁机发动进攻。
听起来还不错的想法,可这符广压根联系不上皊州军,消息根本传不出去。
没有人通风报信,以守城战为主的皊州军很难在恰当的时机发动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