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灵不解道,“什么是炎火之气?”
孚甲含笑说道,“你就当它是那个女人在你爹身体里下的毒。”
祖灵疑惑道,“昨日毒气从父亲的体内散发,今日父亲体内的毒气不散发,这能说明什么?”
孚甲笑道,“这说明炎火之气已经融合在你爹的身体里,完全被你爹的身体吸收了,所以不再外散。”
闻言祖灵大惊道,“你是说父亲身上的毒已经深入骨髓?”
“什么跟什么,毒深入骨髓和炎火之气已经融合在你爹的身体里,可是两个概念,不能混为一谈。”孚甲解释道,“老夫是想说,你爹已经将炎火之气炼化,化为已用了。”
祖灵大喜道,“也就是说,那个狐媚给我父亲下的毒非但没有毒死我父亲,反而还被我父亲收归己用?”
“该是如此。”
孚甲点头说道,“老夫方才虽然仍是没有探查到你父亲的识海,但老夫可以感觉到,他的神魂依然在他肉身中,并未出窍,只是出于某个未知的原因,老夫探查不到罢了,而且正是他的神魂在疏导经脉,炼化体内的炎火之气。”
“你爹真是个天才,老夫曾见你爹出过剑,剑下有惊雷暗生,这是他将修行理论不可能融合入剑的雷声电势融合入了剑。”
“融合入剑的意思也就是融合入了元窍,剑随心动,心与窍合,一剑斩出,便有惊雷暗生。”
“没想到,今日,你爹又将炎火之气融合入了窍。”
孚甲连连感慨道,“无咎山炎火之气无处不在,万载以来,也有无数的离道贤者,想将那些炎火之气真正炼化,融合入窍,但没有一人成功过。你爹不仅是古今往来,将雷声电势融合入窍的第一人,也是将炎火之气融合入窍的第一人。”
祖灵听得激动不已,却不是很懂道,“将那些东西融合入窍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大有用处。”
孚甲哈哈笑道,“常人出一剑,只是一剑,而你爹出一剑,则是三剑,一剑刀光,一剑惊雷,一剑青火。一剑比三剑,小灵儿,你说谁更厉害。你爹这种机缘造化,老夫羡慕不来喔。”
如此说来,父亲应该是没事了,祖灵放宽了心,笑嘻嘻道,“人比人气死人,坏老头,你连我都比不过,怎么跟我父亲比。”
“江湖前浪推后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老夫从未想过要与谁比。”孚甲一时面色怅然道,“老夫活了千载,本以为此生除了酒,可以无欲无求,死到临头时,任何事情都可以释怀,直到最近老夫才发现有三件事老夫释怀不了。”
祖灵好奇道,“哪三件事?”
孚甲笑道,“一是你姑姑孚福的未来,一是你爹杨铁钢的未来,一是你小灵儿的未来,老夫很好奇你们会长成什么模样,未来有你们的五州江湖会是个什么模样,但是老夫老了,你们的未来老夫看不到,听不见,搀和不了,所以,难以释怀啊。”
祖灵听得出孚甲语气中失落的意味,但她不知如何安危孚甲,便一手拿着刀,一手握着一根竹子道,“坏老头,你昨日让我帮你削竹剑,不知你想要一柄怎样的竹剑?”
“随你喜欢。”闻得祖灵要给他削竹剑,孚甲自怅然中缓过神来笑道,“小灵儿亲手帮老夫削的竹剑,不论长什么样子,老夫都喜欢。”
是魂器,孚甲就喜欢,祖灵随随便便削一柄竹剑就是魂器,对于这一点,孚甲期待至极。他目不转睛盯着祖灵削竹剑的动作,斩去竹身上的残枝败叶,将竹身削成一柄剑的模样,削好后,时间才过去几盏茶的功夫。
“这样铸造魂器,也太草率了吧。”眼见祖灵利索的削好了一柄竹剑,孚甲难以置信,心下暗道。
“喏,给你。”祖灵将削好的竹剑递给孚甲。
“这是魂器?”
孚甲接过竹剑,来来回回,仔仔细细打量了几圈,仍觉得不可思议。
孚甲没有在这柄竹剑上感知到任何魂器该有的特质,这柄竹剑怎么看都像是一柄幼稚小儿的玩物。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孚甲是想多了,他以为祖灵削出的第一柄竹剑是魂器,就以为祖灵削出的柄柄竹剑都是魂器。
孚甲抱着求一柄魂器的心态来让祖灵帮他削竹剑,祖灵却没有这种心思,只抱着给孚甲削一柄玩具的心态在给他削。
“什么魂器?本小姐削的竹剑,玄妙远在魂器之上。”祖灵拍着胸口大言不惭道。
孚甲重新打量了几圈手中的竹剑,不解道,“既然如此,老夫为何没有察觉到这柄竹剑的玄妙所在?”
祖灵嘟着嘴气势十足道,“那是因为你的修为太低了。我祖灵削的竹剑,平庸的人感知不到它的玄妙。”
“老夫是平庸之人?”
孚甲再次打量了几圈手中的竹剑,非常肯定以及确定它只是一柄稚嫩玩物,一时即失望,又觉得好笑。
孚甲想起祖灵那句话,宝剑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苦笑着心下想道,“宝剑本天成,祖灵才会在机缘造化之下,将一柄竹剑削成魂器,这第二柄竹剑不成魂器,是老夫没那个气运造化。”
瞧着孚甲脸色郁闷的神色,祖灵不悦道,“怎的,坏老头,你不喜欢我给你削的这柄竹剑?”
有孚山之主,圣人孚甲,拿着一柄三岁小孩才玩的稚嫩竹剑当武器,传出去还不被江湖人笑掉大牙,但看着祖灵可爱的模样,孚甲于心不忍,掂量着手中的剑,笑眯眯道,“小灵儿亲自给老夫削的剑,老夫当人喜欢,以后老夫与人交手,不论对手是谁,不论对手的修为有多高,都用你给老夫削的这柄剑。”
“这还差不多。”祖灵心满意足嘀咕了一声,提着刀继续削竹剑。
孚甲则握着竹剑一脸苦闷的站起身来,走向客栈大堂,准备去找客栈掌柜要几坛酸涩的糙米酒,一醉解忧。
期待中可以大杀四方的无上魂器,变成了一柄足矣贻笑大方的稚嫩竹剑,这种愁,这种苦,该与何人说?
唯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