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晚哽咽了一声,似不愿当着陈老夫人落泪,连忙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她起身走了,骆嘉宁端着一盘水果过来。
陈老夫人正好去关窗户,“起风了,别把我的蝴蝶兰吹坏了。”
窗户关上,玻璃上反射的光照在果盘里的水果刀上,凌厉刺目。
骆嘉宁眼神突然恍惚,不由的拿起刀,向着陈老夫人缓缓走去。
她眼神直直的盯着老人的后背,抬起手,锋利的刀尖对准老人的后心,她脑子里闪过鱼被砍掉头的情景,灰白色的鱼眼大大的瞪着,似在看着刀背上的血迹。
骆嘉宁的眼睛也睁大,猛的将手里的刀捅出去。
“嘉宁!”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李星晚跑过来,扑在陈老夫人的背上,随即因为疼痛惨叫一声。
刀扎进李星晚的肩膀,血很快涌出来,鲜红的颜色在雪白的毛衣上晕染开,触目惊心。
“啊!”
骆嘉宁惊叫后退,如梦初醒一般的看着李星晚,又看看自己的手,露出震惊不可思议的表情。
“星晚!”陈老夫人回身抱住李星晚,被眼前的情况惊住了,大声喊道,“小朱,快来!”
朱阿姨跑过来,看到李星晚后背的刀也吓呆了,手忙脚乱的去扶她,不敢拔刀,赶紧找到布巾先堵住伤口。
“快,快打急救电话。”
还是老夫人提醒,朱阿姨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打电话。
“把阿行也叫回来!”
老夫人扶住李星晚,“星晚,你撑住,我们马上去医院。”
李星晚侧靠在椅子上,半个后背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她唇色苍白,费力的开口,“奶奶,让陈行、不要报警,嘉宁她、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她!”
“别说话了,先别说话!”陈老夫人紧紧握住她的手,“星晚,你一定不能有事。”
“奶奶、没事就好!”李星晚说完,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旁边骆嘉宁已经吓傻了,靠着墙角不停的发抖,整个人都是精神恍惚的状态。
*
陈行接到朱阿姨的电话时正在开会,朱阿姨声音发抖,“少爷,老夫人出、出事了!”
“什么?”
陈行站起身,“奶奶怎么了?”
“现在在救护车上。”朱阿姨的声音含糊不稳,“你快过来啊!”
“哪个医院?”陈行快步往外走。
朱阿姨让旁边的护士告诉陈行去哪个医院。
陈行挂了电话,飞速赶往医院。
很快李希文和彭宴都得到消息,彭宴又通知了华莹。
华莹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正推着李星晚去手术室,她清醒了一点,让护士停下,有话对陈行说。
陈行走过去,俯身道,“星晚,你不会有事。”
李星晚虚弱的开口,“嘉宁、”
她声音很低,陈行只能凑近去听,“嘉宁怎么了?”
“不要报警,嘉宁只是、一时糊涂,你不要、怪她!”李星晚艰难的开口。
陈行点头,“等你做完手术再说!”
李星晚勉强挤出一抹欣慰的笑,“我知道、奶奶对你很重要,所以就算、用我的命换奶奶的命、我也是愿意的!”
陈行脸色深沉,“先进去吧!”
说完他站起身,让护士推着李星晚进手术室。
等到手术室的门关上,陈行转身,才看到十几米外的华莹。
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无法开口,只剩一片苍白。
陈家人陆续都赶过来,围着陈老夫人询问情况,听说是骆嘉宁动的手,一时都觉得无法相信。
骆嘉宁涕泪横流,不停的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杀陈奶奶?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骆嘉宁,奶奶那么疼你,你怎么下得去手?”陈太太气的脸色发白。
骆嘉宁满脸是泪,哭哭啼啼的道,“我、我就是想,奶奶如果死了,陈行要守孝,就不能和华莹结婚了!”
众人都被这个理由惊呆了!
连站在后面的华莹都露出错愕的表情。
“你这个疯子!”陈惜墨冲过来,“啪”的一巴掌重重甩在她脸上,怒声骂道,“伤害我奶奶,我杀了你偿命!”
骆嘉宁捂着脸哭,平时的嚣张跋扈全然不见,靠着墙瑟瑟发抖。
彭宴和李希文因为堵车晚来了几分钟,正好看到骆嘉宁被打,李希文上前一步将骆嘉宁抱住,惊声道,“这是做什么?”
陈惜墨指着骆嘉宁恨声道,“你问她做了什么?她差点杀了奶奶!”
她情绪激动,说着抬腿去踹骆嘉宁。
李希文忙护着骆嘉宁,彭宴也拦住陈惜墨,“惜墨,你冷静点!”
陈行过来,拉住陈惜墨,扫了李希文一眼,冷声道,“你带她走吧,离这里远点,别让我看到她!”
李希文应声,带着骆嘉宁离开。
骆嘉宁哭的更大声,“我要等星晚,我要等星晚平安做完手术。”
李希文劝道,“我们去旁边等。”
陈家人看到骆嘉宁难免会有情绪。
骆嘉宁再次回头和陈行以及陈家人道歉,只是没人回应她。
李希文带她稍稍远离些,皱眉道,“嘉宁,你怎么能、有杀人的想法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骆嘉宁揪着李希文的衣服,痛哭忏悔,“我错了,你代我和陈行道歉,哪怕让我去坐牢都行,不要让他怪我!”
“嘉宁,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李希文失望的看着她。
骆嘉宁满脸无措的抱住他,“我是一时糊涂,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华莹和陈老夫人坐在一起,关心的问道,“陈奶奶,您没事吧?”
“我没事!”陈老夫人脸色凝重,缓缓摇头,“就是当时看到星晚后背的血吓了一跳。”
“星晚不会有事的!”华莹握住老人的手安慰。
“但愿!”老人担忧的看向手术室的门,叹息道,“她刚没了爸爸,又为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孩子!”
李星晚失血过多,护士连续往手术室送了三次血,中途还出来让家属签病危通知书。
可是李星晚没有亲近的家属,她的父母都已经死了,其他人也没有她弟妹的联系方式。
陈行只能出头,“我来签吧。”
华莹看着他站在护士面前签字,又看了看手术室紧闭的门,眼神超乎常人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