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颗先驱者探测器竟是为寻找外星文明而发射的!!!
这样大的信息量令布莱恩和鲍尔瞠目结舌。
“可是,为…为什么?”没反应过来的鲍尔说话都有些结巴。
“为什么?”奥斯顿盯了鲍尔一阵,反问道:“人类最大的恐惧是什么?是灾难?疾病?死亡吗?”
布莱恩和鲍尔沉思地摇头,奥斯顿继续说:“不,都不是!人类从猿进化到人的过程中,灾难、疾病、死亡从未曾远离过,但人类的需求、欲望帮助我们战胜了一切,让我们所向披敌。人类建立宗教,探索宇宙一方面是出自于好奇,另一方面则是源于对未知、对黑暗的恐惧,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恐惧。现在,我们知道有某种绝对超越我们的生物就在我们身边,监视着我们,可是他们是谁?他们有什么企图?会对我们怎样?我们一无所知!朋友!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那你们找到了吗?”布莱恩似乎有所触动。
“没有,我们探索过火星,又用旅行者一号探测了木星、及其卫星与土星环,直到旅行者飞出太阳系,我们都一无所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仍一无所获,这件事渐渐被人淡忘——”
奥斯顿有些哀伤地摇头:“当局的那些人,只在乎选票,在这种无法公开的事情上自然不愿投入更多的资金。可就在昨天,麦田圈又一次大规模的爆发,在六个相隔如此遥远的地方,同时出现六个一模一样的、如此巨大的麦田圈!这与在月球上发现麦田圈,同样令人震撼,所以我们不能停下我们寻找的脚步!而如今在地球上最有能力的莫过于眼前两位。”
奥斯顿目光炯炯地望着布莱恩和鲍尔:“亲爱的兄弟们!也许只有你们才能拯救地球!”
直到听到“资金”二字前,鲍尔都抬着他肥硕的双下巴,沉浸在奥斯顿的慷慨陈词中。
“资金”!
这个诱人而可怕的字眼,迅速让鲍尔恢复到“理智”状态:这才是我出现在这儿的理由——投资!鲍尔正了正身体,把垫在半边屁股下的抱枕拿开,重新坐下,一只臃肿的粉色大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资金”真是个好东西,它竟让疼了几天的烂菊花都不疼了,鲍尔在心中感叹。
“从第一个麦田圈到现在已有350年历史,或者更早,早到我们无法知晓。他们一直都在那儿,可能在观测我们,但却从未与我们接触过,干涉过我们,与我们为敌。那么你怎么能推论,他们会是我们的敌人呢?”布莱恩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也许他们在等待着什么?”奥斯顿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凝视窗外已近黎明的天空。“上帝保佑,他们没有敌意,否则——”
“那我们就只能纵情享受这‘最后的时光’了,因为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脚步。”鲍尔接着奥斯顿的话说,两只膝盖不停地相互碰撞。“二位,想不想听我这位绝对理性的投机商人来分析一下这件事?”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于是鲍尔继续说:“情况无外乎三种:敌人、朋友、非敌非友,对吗?”
布莱恩和奥斯顿都点了点头。
“第一种情况是最糟糕的:敌人。我听说过一种叫做:宇宙黑暗丛林法则。这太可笑了,宇宙间的文明为什么必然要互相消灭呢?”
鲍尔停了一下,留出给眼前两位思考的时间,待两人目光再次聚集到他身上时,才继续侃侃而谈:“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为敌,不可能是生下来就看他不惯,总得有一定的原因,因为与人为敌是需要成本的,这叫战争成本。这种理论可以由个人推及到整个生物。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要与我们为敌?到底看上了我们什么呢?是为我们这一身鲜美的肉质?那——他们还真是可怜,竟需要为一日三餐如此奔波。这种说法太荒唐可笑了,一个连吃饭问题都没有解决的物种,还奢谈什么跨星系侵略?这种假设基本可以说不成立,对吗?”
布莱恩和奥斯顿再次点了点头,于是鲍尔继续他的高谈阔论。
“那么是为了埋藏在地球深处的矿场?如果是这样,这个物种也早就该灭绝了。”鲍尔别有深意地停顿了一下。
“为什么?请问,狮子会去吃蚂蚁吗?不会,对吗?因为狮子很聪明,他会计算费用成本,为摄取蚂蚁那一点能量投入时间和精力,是不合算的。能够进行宇宙航行的外星文明不会连这点经济学都没有发展起来吧?据我所知,进行星际航行需要极大的能量,哪怕他们能够超越光速,穿过虫洞,那航行成本也不会低。宇宙都是由相同的元素构成的,就连我们认为的稀有金属,包括水资源,在许多彗星、小行星上都十分普遍。所以,为什么不就地取材,何必非得‘进口’呢?”
鲍尔喝了口咖啡,润了润喉咙,继续说:“也或者是他们看上了已被我们污染了差不多的地球?想取而代之,雀占鸠巢?那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迟迟不动手?毕竟他们早就来到了地球。同样地说,如果连住的问题都没有能力解决,如何发展起能够穿越宇宙的文明?这好比说一个人因为家里太破不能遮风挡雨,所以要坐飞机到拉斯维加斯住五星级酒店一样荒唐可笑。你们不是发现了一颗叫‘塔比星’的戴森式星球吗?它都可以直接采集恒星的能量了,还要我们这颗小小地球做什么?!”
布莱恩沉思着:“也许,有什么是被我们一直忽视的,而其实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呢?”鲍尔追问道。
鲍尔等待着,两人却都沉默着。鲍尔斗鸡式的眼睛在两人间跳动,他激动起来,觉得自己太有才了,这样复杂的宇宙问题都能被自己分析的如此头头是道,以至于两位如此高的高人都哑口无言。终于,他打破了沉默:“既然不会与我们为敌,那么是朋友吗?可是这么多年,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们取得联系呢?”
鲍尔自问自答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一群蚂蚁,根本无足轻重,他们只是一群好奇宝宝,想看看我们到底有多么怪诞。所以,——所以他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非敌非友。而我们也无需去分清他们是敌是友,因为无论怎么做,对我们而言都是徒劳。”
没等鲍尔讲完,奥斯顿就清楚:他指望鲍尔投资的计划恐怕暂时要泡汤,“一个狡猾而又短视的投机商人!”他心里骂道。至于布莱恩,他奢望而乞求地望向布莱恩,回敬他的却是防备和怀疑的眼神。也是,自从18年前布莱恩离开美国后,对美国政府就没有过任何好感,若非为了他的城堡,指望他与自己合作这么多年简直是不可能。更何况,今天还炸毁了他的卫星塔,此刻和他谈任何事情,恐怕都不太现实。
奥斯顿无奈地走到窗边,推开窗,德州的早晨静得出奇,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日月在薄雾中同辉,只有逐渐堆积的城堡云在预示暴风雨的即将来临。这一幕已在这颗星球上演50亿年了,明天难道会有什么不同?
“可是,”奥斯顿对着窗外,仿佛是自言自语道:“人类有文字可考的历史不过2000年,拥有第一台天文望远镜至今不过才400年,现代宇宙学说的出现也不过才一百多年,而宇宙已经存在138亿年。我们对宇宙、对生命的探究才刚刚开始。生命是什么?生命存在的价值是什么?宇宙是什么?宇宙中最宝贵的是什么?我们可以说一无所知,既然那些外星文明来到了我们的世界,这里就必定有他们感兴趣的事物,至于是什么?我们今天也许无从知晓,但等我们清楚的时候,会不会为时已晚?”
奥斯顿脸色沉重而忧郁,他强调道:“今天,我在此拉响警报,暴风雨即将来临!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