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明大怒,鞭子反手一挥,吴良的右脸上也出现了一道鞭痕,吴良两手捂着脸,赵启明蹲下来,手指轻轻拂过吴良的脸,道:“好一个细皮嫩肉,可惜了。再敢出言不逊,便将你打成猪头。便是你娘来了也认不出你来。今天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若以后还敢这般放肆,小爷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还不快滚!”
吴良见赵启明真敢下手,顿时不敢言语了,爬起身来,连沾在身上的土都来不及拍,匆忙爬上马背,走了一段,回过头来,道:“你们且等着,有种留下姓名!”
孙靖书道:“某乃孙家庄孙靖书,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赵启明对孙靖书道:“此次偷跑出来,若被家父知道了,轻则一顿好打,重则几月出不了门,我得赶快走了,两位若是想我时便到柳巷来寻我。”
孙靖书道:“一言为定。”
孙靖书与叶飞送别了赵启明,两人赶了马车缓缓回到孙家庄不提。
且说吴良骑马回到了家,直奔母亲房中,一进门便哭倒在地,吴夫人见儿子浑身是土,又见脸上两道鞭痕,心如刀绞。忙令丫鬟掺了热水,亲自拿了毛巾,一边小心翼翼的替儿子擦了伤痕,一边哭道:“娘这一辈子,就生了你一个儿子。十月怀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将你生下,辛辛苦苦将你拉扯长大,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望你成材。谁知你整日惹是生非,打架斗殴,胡作非为,若是你有一个闪失,你让娘可怎么活?”说罢,呜呜的哭了起来。
吴良见母亲哭了起来,道:“娘这次可冤枉了儿子。”
吴夫人抽抽噎噎的道:“你是为娘生的,你是个什么脾性娘还不知道?平日里都是你欺负人,还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能欺负到你的头上?”
吴良当下就将如何在城中见了同窗好友,如何回来时遇到孙靖书等人,如何被打细细的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自己纵马伤人,又折辱几人的过程,只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把孙靖书赵启明叶飞三人说的凶神恶煞一般,又将赵启明临别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吴夫人听完不禁大怒,一边温柔体贴的为吴良擦着伤口,一边愤愤的道:“这几个泥腿子竟敢如此嚣张,回头我找你爹去,让你爹给你出气!”
吴良见母亲生气了,假意说道:“母亲且勿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孩儿的罪责可就大了。孩儿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下回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搅浑,见了他们远远躲开便了。娘,孩儿还有一些文章未做,这就回去读书写作去了。”
吴夫人见儿子体贴懂事,转悲为喜,道:“娘的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不过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娘会让你爹为你讨回公道的。”
吴夫人叫丫鬟煮了一些鸡蛋,用纱布将蛋清包了,替吴良轻轻的擦了脸,又派人请大夫过来。一切安顿好后便哭哭啼啼的去寻吴良的父亲吴满仓去了。
吴满仓正坐在书房里,看着管家呈上来的账簿,越看越气,骂道:“这些天杀的狗才,都以为我好欺负?欠了几年的租子到现在还不肯上交!”
管家满脸无奈的道:“小人每日里去那几家庄户收租,这些天杀的确实是一贫如洗,一家人只有一条裤子穿,米缸里也只有吊命的糟糠,实在是刮不出一点儿油水来。”
吴满仓捋捋长须,沉吟片刻道:“老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事不可如此冥顽不化。自古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若是可怜他们,不能因为他们活不下去而不加以逼迫,心慈手软,那谁来可怜我呢?若是人人示我以弱,我这一大家子人还要不要活?我记得姓胡的这家有六个孩子吧?他家的老二闺女巧云如今十六岁了,听人说出落的十分标致。你告诉老胡,若是三天之内还不上钱,就让她把巧云送到我府上来,抵他三年的租子。就当我又做了一件好事。”
刘管家对满口答应了,然后慢慢退出房间。
吴满仓正为自己“日行一善”的行为洋洋自得,忽然见夫人一脸期期艾艾的进来,脸上留着两道泪痕。忙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吴夫人见了丈夫,哭道:“我那可怜的儿啊!”
吴满仓一惊,道:“良儿怎么了?”
吴家家大业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人丁过于单薄,夫人一共生过五个孩子,都不幸夭折了,只有吴良长大成人。从小便当宝贝一样娇生惯养,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轻不得重不得,直把吴良培养成了一个骄横的纨绔子弟。后来见夫人再无所出,便以继香火为由搜罗了不少美貌少女,有抵账的,也有买来的,甚至有强夺的,可惜都未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当下听见夫人哭起了儿子,心头一紧,以为儿子遭遇了不测,犹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待吴夫人缓缓说出实情的过程,听说吴良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又闻儿子遭人毒打,顿时十分恼怒。
“孙靖书!孙靖书!你好大的狗胆!”自己的儿子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你们几个天杀的小子,居然用鞭子给儿子破了相。
“此仇不报非君子!夫人请放心,为夫一定会为良儿讨回一个公道!”吴满仓两手背在身后,在房中踱着脚步,道:“让刘管家过来。”
不一会儿,刘管家满脸是汗的跑来,吴满仓见刘管家来的匆忙,十分满意。这个人对自己的命令能够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是心腹中的心腹。吴满仓拿起一块毛巾递给刘管家,笑眯眯的说道:“老刘,胡家的事你过两天再去办,我这里有一个紧急的事情需要你马上去处理。”
刘管家诚惶诚恐的结果吴满仓递过来的毛巾,小心的将额头的汗珠擦掉,微微弯着腰,道:“老爷请吩咐。”
吴满仓拍一拍刘管家的肩膀,道:“你去孙家庄,打听一个叫孙靖书的少年,和他同行的还有两个人,把这三个人的底细、背景,从事何业,有何爱好都一一打听清楚,老爷我有用处。”
吴满仓用心记下了,谦卑的走出房间,一股冷汗又留了下来,心中忐忑:“幸好不是发现了我和三姨太的事情。”
吴夫人见丈夫处事有条有理,毫无莽撞之举,十分满意,亲自沏了一杯茶,说不出的温柔体贴。
吴满仓见夫人虽已近四十,但凹凸有致,风韵犹存,不觉兴致大发,款款搂住夫人的腰,吴夫人身子一软,便倒在吴满仓的怀里。吴满仓轻轻的褪去夫人的外衣。吴夫人满色潮红,眼神迷离,轻轻地道:“夫君,天色尚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