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听那声音过于仓皇急迫, 有些不对,心一惊, 便要退出去。
但一切只在须臾,她前脚刚迈入,便感到身后一股力量将她堆了进去, 而后便听见了“砰”地一声关门声。
“常凌初!”
门外的常凌初使劲儿抵着门, 攥上了拳头,一抹笑意浮现在嘴角。适才在出来找小公主的时候, 她见到了那异国王子木迦图醉醺醺地出来, 进了这屋子。
之前隐隐地听说那木迦图对苏萋萋有意思,当下俩人在一个屋子中,反正准没好事儿!
常凌初从里衣上撕下布条便系在了门栓上。
那屏风之后躺着的男人的的确确就是木迦图。木迦图一听便听出了那是萋萋的声音, 起身便奔了过来, 一看果然是她!
火光下, 萋萋一见是个男的,只将门推的更厉害了。
“苏侧妃……”
木迦图唤了一声, 笑着过来。
萋萋没理会儿。她当下还哪有心思理会,只更使劲儿地推着那门。
木迦图更进一步。
“站住, 你别过来!”
木迦图脚步一滞,当下便停了。
“好, 小王不过去便是,苏侧妃也莫要慌张, 小王不会伤害你。”
萋萋胸口狂跳, 现在不是他会不会伤害她的事儿。那常凌初!
她与木迦图在同一个房间, 发不发生什么坏事,都不会是好事!
常凌初必然会去叫人,不时就会有人过来。如此毁她名誉不说。颜绍见了必然暴怒,会弄死她的!
想着她便推的更厉害了,但觉外头已经无人,门不时便会被她撞开,萋萋又激动又惧怕,因为那也意味着常凌初已经离开!
木迦图盯着不远处的小美人儿,眼睛直了,“小王自那日街上遇见苏侧妃便一直忘不了侧妃,后来知道侧妃是侧妃,小王……嗳!”
木迦图叹息一声,“小王日夜难眠,真的好痛苦。今日寿宴之上能再见侧妃一眼,小王实在是觉得就是死也值了。”
萋萋依旧使劲儿撞着门,对他的话半听不听。
木迦图又上前一步。
萋萋怒道:“你站住!”
男人脚步一滞,点头,“好,小王不动便是。侧妃也莫要再撞门,声音太大,一会儿若是引来了他人见了于侧妃名誉有损。今日你我阴差阳错地在此相见,或许便是天意。侧妃不妨考虑一下,只要侧妃点头,小王立时去求那大夏皇上,带侧妃去敕涞。它日回国,小王愿为苏侧妃遣散后院,娶侧妃为妻,有朝一日小王登基,你便是小王的王后!”
“你休要再胡说了。”
“小王没胡说,句句发自肺腑,真心天地可鉴!苏侧妃不妨考虑一下……”
萋萋考虑什么,别说颜绍对她那么好。就是以前,她也不会跟这木迦图走!她还有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跟他走!
木迦图见萋萋也不听,当下心中甚是着急,向前增了两步,迫不及待地又道:“……小王打探了,苏侧妃出身卑微,单凭这出身,那颜绍是不会扶你做正的,它日他登基为帝也不会扶你做后。但小王不一样,敕涞没有大夏这般多的规矩。小王对你一见倾心,今日愿对上苍起誓,从今往后心中只有侧妃一人。只要侧妃点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所有的风险,小王都愿意为侧妃承担。”
他说的愈发激动,当下便又奔近过来。
萋萋花容失色,“走开!”
那木迦图脑子当下不受控制。他倒是也没想相逼,但控制不住自己靠近她。
俩人转瞬近在咫尺。萋萋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儿地推他一把。
那木迦图醉酒,脚步有些发飘,这一下子还真被她推动了。他倒退一步,被身后凳子绊了一下,整个却是摔倒下去。
萋萋惊慌失措,推了他又使劲儿撞那门。门栓上的布条早已裂开,这时被撞断。门瞬时开了,萋萋想也没想,人便奔了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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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常凌初知道布条坚持不了多久,但里面的男人还能放了苏萋萋是怎么!她想想便觉得刺激和激动。
苏萋萋这次死定了!
她一路跑回殿上,入门见小公主颜熙并未回来,当下大喜,满脸忧色地叫来了宫女。
“我有急事和皇后娘娘说。”
那宫女连连点头相应,听罢便快步去了禀报了皇后身边的赵姑姑。
那赵姑姑听罢朝门口遥望一眼,与皇后知会了一声,便去了。
来到门口,赵姑姑见常凌初神色慌张,急忙问道:“怎么了,小公主呢?”
常凌初哭了出来,“姑姑,小公主不见了!哪哪都找不到她。”
“什么?”
那赵姑姑大惊。
常凌初泪流满面,“就在西苑那边,都怪我,我……”
她抽噎着说了看颜熙哭着跑了的事情。赵姑姑听后大急,“我知道了,于是便快步去禀报皇后。”
席间此时正在唱着戏曲,众人看着笑着点头。那姑姑附在皇后耳边一说,皇后大惊,极是担忧,立时叫她带人去找。
但她没有告诉皇上太后,并未声张,见那魏央也不在座位上,第一反应便是俩人闹了什么别扭。
几乎同时,被颜绍派出去的宫女返回,来到了他的身边。颜绍端杯喝茶,目视殿上,耳边听着那宫女道:“殿下,苏侧妃不在附近。”
颜绍眸光有变。萋萋出去很久了,颜绍便让人出去看看她,没想到宫女却说没见人?
这时再见皇后身边的姑姑匆匆出去,见那殿门口梨花带雨的常凌初,颜绍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便起身,也跟了出去。
外头雪花簌簌,他叫住了赵姑姑。
“姑姑去哪?”
他语声淡淡,一袭黑色披风,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
那常凌初见太子也出来了,如此正合她意,心中窃喜。
赵姑姑躬身施礼,而后回道:“启禀殿下,小公主不见了,奴等奉皇后之命,正要去去寻人。”
常凌初抽泣,于是又把看见颜熙哭了跑了的事儿和太子说了一遍。
颜绍没回话,只听那常凌初说西苑,瞥她一眼,便先众人一步朝那西苑走去。
常凌初当下一见,更高兴了,简直就要兴奋死了!
颜绍料定那西苑有事,且猜到了萋萋多半在那,他面色沉着,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怒,但心中却甚急。
太子走的很快。后面的人也匆匆地跟着。眼见进了西苑。那常凌初心中暗笑,愈发激动,只道俩人生米成了熟饭才好呢!
若是刚一进屋便见到他二人赤身裸体……
她心都要跳了出来。
但这时,朦朦胧胧地只见前方气喘吁吁地跑来一人,常凌初柔了柔眼睛,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萋萋!
常凌初脑中“嗡”地一下,立时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颜绍霍然见到那个柔弱的身影,心中一动,更是紧张不已。他立时便奔了过去。
萋萋从那房中出来,头也不回地跑,刚奔出西苑大门便见一行人。为首那人玉树临风,长得高高大大的,萋萋太是熟悉。即便眼前雪舞纷飞,她也一眼便认出了他。
“殿下!”
她的呼唤消散在风雪中。男人快步奔来,一把便抱住了她。
萋萋瑟瑟发抖,紧紧地扑进颜绍怀中。
“我我不是故意走远的。”
“没事。”
那常凌初傻了。当下就算是让赵姑姑等人见了那木迦图在西苑的房中又能怎样。
萋萋渐渐冷静下来,看见那常凌初,死死地盯着她,咬住了嘴唇!
常凌初浑身战栗,但也回了过去,眼神挑衅,她就不信了,苏萋萋还敢和太子说她适才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了是怎么。
她立时岔过去,哭道:“也不知小公主样了!”
郑姑姑等人当下施礼后,赶紧又朝那西苑而去。
常凌初跟着去,但是心中早已经没了盼头。她回头相望,见颜绍带着那苏萋萋已经走出了好远。
常凌初心中咒骂,无精打采地跟着郑姑姑走近,不知过了多久,见一间屋中烛火微弱有亮光。
郑姑姑将灯笼往哪照了照,而后见门开着,一挥手,几名宫女便进了去。
常凌初一见那屋子正是适才那间,心中沮丧,明明只要再早一点,就可以捉奸在床了,却……
她还没想完,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常凌初吓得一个激灵,刚想骂人,只见进去的宫女像见了鬼般跑出。
“啊,死了,断气了!”
郑姑姑一把扶住了那宫女,“什么死了?”
“那敕涞国王子,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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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大殿上,本祥和一片,欢声笑语,殿外突然响起了喧嚣声。
不时,几人奇装异服的男子闯了进来,正是敕涞王子的手下。
殿上突然死一般的静,殿中护卫蓦然上前,将十多人团团围住。
殿外护卫亦是拔剑相向,堵在了门口。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太后眉头一蹙,面色沉了。
皇后也是一惊。殿中无人不匪夷,不变色。
倒是皇上面容依旧,瞥下殿去,淡淡地道:“敕涞使节可是对朕的宴席不满意?”
那敕涞人眼中冒火,“我家王子死了!”
他言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皇后,太后大惊。
“皇上,这……”
皇上眸光炯炯,抬手制止。这时外头突然跑来众护卫。
护卫之首奔进殿中,见了殿上的之景,便也明白了一二。
皇上视线转到了那护卫身上。
“说。”
“是,敕涞王子在西苑庆安堂,断气了。”
“……!!!”
这时颜绍与萋萋正好返回殿中。
正好闻得侍卫那话,萋萋身子登时一晃,脸色煞白,若无颜绍搀扶必然便要跌倒下去。
敕涞人一见萋萋,立时冲了上去,“此女就是杀害我家王子的凶手!!”
场上蓦然又是一片哗然!
他说着便要奔来,擒住萋萋。
但这时只见她身边的太子蓦然错身,挡在了她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