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不禁一亮。他的房间倒很别致,如果他不说,我倒真猜不到这会是他的房间。这里的布置高雅精巧,但却显得很自然,看不出刻意的痕迹。房间很大,门对面是两扇老式的带拱形的窄窗,两扇窗中间的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窗台上摆着两盆阔叶植物,象极《这个杀手不冷》里的里昂从不离身的那盆盆栽。家俱的颜色是传统的胡桃色,却因深浅不同的搭配显得明快又硬朗,一点没有老气横秋的感觉。那张极大的床摆在正中间,离窗前约摸一米左右的距离,高大的床头架挡住了来自窗口的阳光,一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欧式台灯,营造出温馨与私密的私人空间。厚厚的床垫,柔软的枕头,叫人忍不住地想向床上倒。
但我还是忍住了。
我四下里看了看,径自走到了床对面的那张摇摇椅上坐下。他拉开衣柜的梭门,替我整理着行李。
乜斜着眼,我无意中看到,他那装着内衣的抽屉里,竟是清一色的白。他很麻利地将抽屉里的衣物抱出来放在床上,这才将我的衣物一一放好。
我也从我的书包里取出一个铁匣子来,郑重其事地将它放到衣柜的最深处藏好。
“这是什么?”齐致远顿了顿,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怔怔地说:“是我妈妈的宝盒。她的宝贝都放在里面。”
他轻轻“哦”了一声,拨弄了一下铁匣上的小锁,问:“你有钥匙吗?”
我摇头。
他长长叹了口气,说:“那就让它好好待在这里吧。”说着,他找来一个更大的箱子,将小铁匣装了进去,盖好,又开始整理我的衣物。
我默默地看着他收拾好一切,这才问:“其实我妈妈是你的姐姐,是吗?”
“可以这么说。”他的回答令我觉得很意外。
“那为什么你姓齐她姓艾?”
“因为我们不同父亲,也不同母亲。她母亲和我父亲结婚的时候,已有了三个女儿,她是最小的一个;而我父亲那时,也已经有了我。”
他在我对面的床上坐下,深深埋下头去,沙哑着嗓子说道,“很抱歉现在才让你知道。之前,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你妈妈走得……太突然了……”一提到我母亲,他的声音便哽咽了。
“那你意思是,刚才的外婆是我的外婆,外公只是你的父亲,是吗?”
我努力从这纠结的人际关系中寻找出我的理解。
“对,就是这么回事。听起来很复杂,其实说白了,就是这样。”
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一脸怅惘。
“那我妈妈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我不喜欢外婆看我的眼神,也不喜欢她用那样的语气批评我。
他却突然提高音量爆出一句:“不要再提你妈妈!”
我的泪立刻汹涌而下。
不提就不提,干嘛这么凶嘛!就因为这是你的家,你就可以对我呼来喝去了吗!
见我哭了,他的眼睛也红了。他走到我面前蹲下,对我张开双臂,柔声说:“浅忆,来和我抱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