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药便在床上小睡一会,翻来覆去都难以入睡,心中很不安一样。
肚子一阵一阵的不舒服,那苦涩的味道涌了上来,让我忍不住扶着门把吐着,刚才喝下去的药,太苦太难受了。
果然药是可以苦死人的,我扫来泥尘掩上。
便坐到门坎上去吹着风,高墙之内的天空,带着灰沉沉的色泽,想必是快下雨了,冷雨一来,整个冬怎么的冷人的啊。
听到脚步声来,我想是宫女来了,我还是赶紧把刚才吐出来的药汁扫干净,免得多生什么是非,反正是不会有孩子,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喝药只是不想多生事而已。
竹林砍了有些空旷,一个转弯就能清楚地看见,谁知来的人是皇上。
他一身水墨色的衣服,面如冠玉般洁净,乌黑的发丝绾束在头顶上,十分的风流韵致,走近我的时候,那双桃花眼笑意浓深,一眨一合间风流乱飞到处乱撞,像是要把人给看得脸红心跳一样。
我把扫帚藏在身后,挤上笑容躬身:“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他一手挽起我,看着地上一堆泥:“你在干什么?宫女呢?现在还没有来吗?岂有此理。”
“不是的,只是无事可做,就想打扫干净。”我解释着。
他却皱起了眉头,那桃花眼不再到处勾人了,而是逼视着我。
我以为他不信,又道:“自已做些事,倒也是挺好的。”
“什么味道这么臭?”他一边说还一边倾身:“你吃了什么这么臭?”
原来是说这些,我又不好说吃了药,只道:“刚才不舒服,吐了些酸水。”
“怎么会吐?张公公,去宣御医。”他有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要是真请御医还了得,现在后宫多少眼睛盯着我看啊,轻轻地一叹气:“皇上,没有什么事,只是刚才喝了一碗药,不太舒服就吐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眼中流过一些我看不清楚的利影,也没再问下去了,我赶紧去濑口。
他不是说要用药苦死我吗?这下看到我吃苦头,他怎么又多疑了起来。
对着镜子,挤上一个觉得比较自然的笑出去,他身边的公公却已经不在了,他扯了我的手道:“陪朕走走。”
柳叶在寒风中籁籁而落,一直残黄映着冬寒之气。
他轻声地问:“冷么?”
我摇摇头,轻笑:“不冷。”
“你的手很冷。”他说。
手将我的手抱住,一会又松开穿入我的五指间,二只手是紧合着,融着他的温暖我的冷颤。
“你要是少跟朕作对,少在朕面前倔强,你就少受很多苦,也不至于现在这样瘦得没两肉。”
我只是笑笑,心底有些落寞。
现在的我,是让他很满意的,我只能这样温柔地对着他,才会让他更快地对我厌烦。
毕竟宫里的女人那么多,每个人都想讨得皇上的欢心,对他当然都是千依百顺,当我成了这么多人中的一个,不消得几天,他便会觉得索然无味了。
便如春色吧,再美,还是会慢慢过去的,一转眼便是冬。
我是他走过的春,是冬里众多落叶的一片,他不会回头看,他也不会记得我的。
坐在软椅上沐着阳光,什么也不说,各想各的,各看各的,我在他的身边,可是心却飞得很远。
他似乎想打破现在的平静,伸过手搁放在我的肩上:“你在想什么?”
“想睡。”我软软地说着。
他笑了,那种愉悦又带着无奈的笑,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上:“你这只大懒猫,朕的肩头让你靠着睡一会。”
暖暖的阳光,懒懒的气息,竟然真的什么都可以不想就能浅浅入睡。
他也算不上真的太坏吧,放松的身体将他将我拢得更紧。
我却不知道,我已经开始卷入残酷的宫斗中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的时分,他不在我的身边了,身上还盖着毯子,而我的身下却又是软软的被子,暖得有些要着火的感觉。
浑身都懒洋洋的,索性就再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如何说?”
“回皇上的话,那二个宫女什么也不知道,一早上就有人叫她们去做事,而宁宫正那碗药,的确是事后药。”
“朕要的可不是表面之说。”他压低了声音。
太最晒得的确是不舒服,太热了,手心都是汗,我探出手伸了个懒腰,一时没想到这是椅子了,卟的一声就摔倒在草地上,幸好是草地身上还裹着毯子,要不然一定会摔得很痛。
赶紧爬起来,他已经走了过来,对着我很柔和的笑,一手自在地摸上我的脸:“红扑扑的倒是好几分俏丽,徒增香色三分。”
勾着我的脖子,风流相一上来就不正经地说:“让朕香一个。”
羞得我满脸通红,窘然地说:“皇上,有人在呢。”
他冷哼,不悦地说:“还不下去,饭桶,一点事都做不好。”
那公公一抹汗,倒退着赶紧走。
“这样的你,真美。”他笑笑,一张脸像是梨花初绽,那种绚丽的华美让人无法忽视。
我移开脸不敢看他,我怕看多了我会对这张脸产生一些眷恋,这样可不好啊。双手抱着毯子,有些手足无措。
“像个笨蛋一样站着。”他又欺负地捏我的脸:“该肚子饿了吧,陪朕用午膳去。”
又让他拉着手往正华宫去,我默然地跟着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正华宫令我吃惊的是,还有林洛水。
我想抽回自已的手,他却抓得很紧。
我不敢去看林洛水的眼神,我不够勇气,我觉得好羞耻。我曾跟他说,我会比皇上更狠的,可是现在我地温柔得像只乖猫一样跟着他,任他爱抱就抱,爱牵就牵。
公公们摆上了一桌子的菜,他淡淡地说:“知秋,让他给你把脉。”
“我很好。”我低如蚊呐地说着。
他抬起我的头:“这么怕羞作什么?”又将我的脸往他怀里按去,有些得意地对林洛水说:“洛,给知秋瞧瞧。”
有些蛮模地将我的衣袖卷起,只露出一截细小的手腕,低头对我说:“你上次不小心小产,身体虚得很,乖,听话。”
林洛水上前二步,还是淡定自如地伸出二根手指按在我的手腕上,我另一只手半抓着,用手甲一直刮着手心,想转移一些感觉。
他头一低,在我的脸上轻啄,轻声地说:“小东西,放轻松一些,你又不是认识他。”
这一声叫,简直就叫得我有些魂飞飞。
小东西多亲昵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天中午在夏君棠的府里,也有人这样轻碰我的脸,亲昵地叫我小东西。
难道,是他?
转过脸看他,他目若秋波暗含别意,湛黑的瞳孔中有抹笑,越来越张狂,告诉我,那就是他。
“如何?”他抱着我的脖子问林洛水。
林洛水收回手:“如皇上所料,臣一定会亲力亲为。”
说完这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隐隐中带着无限的叹息和怜悯。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地问他。
他却握住我另一只手,五指覆盖上我的手背,从后面把我抱得密实:“没有什么。”
才怪,不就是早上喝了药吐了让他知道了吗?就这样大惊小怪的。
“知秋,你喜欢孩子吗?”
“不知道。”我想这一定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回答。
他没再深究我的话,只是一个劲地给我夹菜,暧昧地说:“朕要把你朕养胖一些,冬天抱起来就会暖和一点。”
我脸绯红,唇角藏不住我轻轻的嘲笑,我能受宠爱一直过完冬天?
那天晚上,还是在正华宫里侍寝,令我安心的是,他还是只乖乖地抱着我睡而已,到了下午夜,我想去宁宫正的话拉开他的手想起来。
没想到惊醒了他,一手又缠上了我的腰,十分不悦地说:“你干嘛?”
我轻声地答:“宫里有宫规,不能整宵陪着皇上的。”
他却四肢缠上来,满不在乎地说:“宁宫正让朕杀了。”
真是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浇得个遍体生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