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一片的空间内,在眼前昏暗的灯光下,九日与面前的怪脸四目相对,此刻的九日脑中早已一片空白不知所以。还在九日上大学的时候,大学的舍友就在一次交谈中无意提起,人的恐惧曲线会随着事物的诡异程度而逐渐上升,而这条曲线的最高点莫过于相似于人类,越是逼近类似人类的物体恐惧曲线会呈指数上升,而一但到达和人类一模一样时,曲线便会出现断崖,变为零。当时的九日以为自己的舍友不过是在胡说罢了,但未曾想当自己面对这个似人非人,虽保留人的形态但却恶心至极的东西时,自己会被恐惧的漩涡无情的吞没掉。由于和九日面面相对,九日甚至能看见其脸上正在蠕动的黑色虫子,不断地从其硕大的鼻头的毛孔中进出自如。腐败至极的气味早已传入九日的鼻腔,使得刚才九日抽入肺部的香烟都被挤出了体外,只剩下恶心刺鼻的味道存留其中。若不是此刻九日已经被吓得呆若木鸡,否则早就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九日感觉面对这个东西已经有了一个世纪之久,但事实上时钟并没有行进,慢慢的,眼前这个东西有了些许动作,它缓缓打开了那张裂至耳根的大嘴,由于距离那样的近,环境那样的静,九日仿佛听见了随着其嘴巴的张的过于巨大而导致撕开腮部那脆弱肌肉组织的撕裂声。于此同时,随着其嘴巴张开到极限,从其口腔中伸出了类似于人类的舌头,但与人类不同的是那舌头过于肥大,并且其上面的味蕾较人类而言太过巨大,好似癞蛤蟆背面那让人极度不舒服的皮肤一般。本来随着九日已经渐渐熟悉了空气中那一股腐尸的味道,但在其张嘴伸出舌头的那一刻,九日被扑面而来的味道一下子冲昏了头脑,那味道,仿佛死鱼扔在下水道几天并将其放在锅里煮熟的感觉。还未等九日从那股味道中反应过来,那附着着粘液的肥大舌头已经朝九日的面庞舔了过来,随着柔软的肉瘤般的味蕾在九日面颊的皮肤上抚摸过并留下淡黄色的液体。九日仿佛将刚刚炖臭鱼的鱼汤喝到胃里一般,终于条件反射般的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但随着九日呕吐发出的声响,那怪物竟凭空消失般瞬间不见了。当九日抬起头那张怪脸以然空空如也。
九日当然不可能天真的认为那东西的出现只为单纯的舔自己一口,即使自己对自己颜值很自信,但还未到那种让人垂涎的自恋地步。想到这里,九日拿起台灯,缓缓向周围照射,但仍然和刚才一样,光线竟然不能向四周发射出去,只能呈现出一个光球的形态,四周仍然漆黑无比。由于刚刚被吓得不轻,导致九日忘记了还躺在面前的林森,现在刚刚缓过神来的他立刻借助手中的光源照向了还在入梦的九日。借助微弱的灯光,九日看到了林森仍然平和的躺在那里,仿佛此刻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的确,此刻的他正在另一个世界挣扎着。面对自己的好兄弟此刻仍在拼命,九日仿佛吞下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决定了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在这边守护好还在入梦的林森。一旦他在这边出现了什么问题,可能就永远都回不来了。说罢九日便硬着头皮将灯缓缓扫向了四周,希望能找到那只“大癞蛤蟆”,至少九日被舔过后从心底给它起了大癞蛤蟆这个名字。随着光团的慢慢扫过,九日并无有什么发现,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舔一下我?我的体香这么诱人的么?九日在心里自嘲道。啪嗒,随着一滴粘液落在了九日的脸上,死鱼味道就冲进了九日的鼻腔。但相较于之前,已经被舔过的九日仿佛对这种味道已经产生了抵抗力,并没有太大的生理反应。但在滴落的瞬间九日就已经最大限度的把台灯举了起来,抬头一看,那东西果然在自己的头顶。
人的生命向来都只有一次,生命对每一个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但当面临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的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决定舍生而取义的。但无论怎样选择都无所谓的对与错,伟大或卑劣,君子或小人。只取决于在选择人的心中的那个“生”与那个“义”究竟孰轻孰重。
在九日将台灯举起那一刻,他才得以真正看到那个“大癞蛤蟆”的全貌,相比于那张硕大而诡异的脸,其脖子却显得长且纤细,并且青灰色的皮肤上没有毛发,四肢很长并以奇怪的方式弯曲着,可以说让九日真正领会到了什么较胳膊肘往外拐。手腕和脚腕处仿佛骨折般灵活无比,可以随意旋转,手掌呈现四指,并且长长的手指末端有亮黑色的指甲。脚掌基本与人类无异,但脚指上的指甲竟能插入墙面之中。整个躯干都颇为瘦小,但却充满力量。其趴在天花板上的姿势就像一直大蛤蟆,但其脖子竟能扭曲的正视下方的九日。见到此摸样的东西,刚刚吃下定心丸的九日仿佛吃的是假药,一时间头皮发麻,双腿打颤,其实也不怪九日,任何一个正常人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都不能可能保持平静。其实九日此刻满脑子的念头都是跑,跑的越远越好,但无奈,他的双腿已经不受他控制了。随着那东西的颈部不断的向下伸长,怪脸的嘴又一次张开了,肥大的舌头还是像上次一样向九日伸了过来。口水滴答滴答的滴在了保持仰头姿势的九日的脸上。正当其肥大的舌头即将要触碰到九日时,九日终于恢复了一丝的理智,终于立即拿着灯跑开,但由于电线的原因却无法跑远,如果将插头扯下,这唯一的灯光就会熄灭,到时候自己基本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九日便以插头为中心跑到了离那怪物直线上最远的地方。
林森微闭双眼,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随着那怪物硕大的脑袋缓缓地落下,九日发现那东西的目标其实并不是自己,而是躺在床上的林森。那东西的颈部竟能伸的如此的长,使得其硕大的脑袋已经坠到了林森的面前。肥大的舌头将林森的面部舔的湿漉漉的。旁边的九日拿着手中的台灯蹲缩在角落里呆呆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九日的脑海里一边又一边的问着自己,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看着眼前那恶心的东西,九日笃定自己即使是上去也是送死,然后林森还是逃不过死。林森一死阿水也就够呛了。但自己要不上去,趁那个东西的目标是林森,而不是自己,自己很有可能跑出去。与其死三个,自己能跑出去怎么看都是正确的选择。自己并没有胆怯,只是在理智的分析下做出了最优的选择,要不然到时候连上香的人都没有了。况且自己还年轻,还有很多东西没有经历过,真的不应该去送死。想到这里的九日仿佛已经被自己的有理有据劝说了。
九日渐渐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好的时机,能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跑出去,反正无论如何自己现在不能有任何动作去打扰那只怪物。老老实实的蹲在这里就好,像空气一样就好。随着肥大的舌头已经将林森舔了个遍,那东西也好似很满意的发出了咯咯的声音,随后继续将头颅下坠,巨大的嘴仿佛已经将林森的脑袋半吞了进去,剩下的只有用力的一闭合,那尖锐的牙齿毫无疑问的便会将林森的面颊刺穿,然后从林森的脸上咬下一大块肉。估计牙床都会被咬掉一半,鼻子是肯定没了,但看深度应该能剩下后半个牙床,舌根以及清晰可见的喉咙。仿佛那怪物津津有味的咀嚼林森的脸的场面已经即将上演,只差那张嘴稍稍的用力闭合了。
但预想的场面并没有发生,那东西的并没有用力的咬下,反而猛然将头颅抬起,并痛苦的嚎叫着。林森的面颊除了刚刚被牙齿接触的地方微微泛红以外并无其他异样。就在刚刚已经经过慎重思考决定能活一个是一个为最优选择的九日却下意识的拼命的冲到了那细长的从天花板坠下的青色颈部面前,张开自己的嘴巴奋力的咬了下去。此刻的九日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刚才的分析早已经全被抛在了脑后,在他看到了那张含着林森半张脸的怪罪即将闭合的时候,他脑子里已经变成了空白。当自己的嘴里被充满肉感但却恶臭无比的胶皮状东西塞满时,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咬这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