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嫁入东宫时,所有人便都在等着,等着她被遗弃的这一天。
而这一天,终究到了。
泪水盈满眼眶,顾长冬咬牙硬挨,“姜旭,要我从东宫离开,你休想!”
如今的顾长冬,是大司马顾准的义女,不是姜旭轻易说休便休的。
于他无害的办法就是,顾长冬亲口提出。
她不知做了多少努力,才能换来与他的无忧三年,要她放弃,痴人说梦!
顾长冬在玉娇楼住了下来,任姜旭如何折辱,她就是油盐不进,像一头倔驴。
是夜,姜旭拥着书娆在雅间,从女人红唇上衔得一颗晶莹葡萄。
“卟!”
姜旭吐出了那颗葡萄,适逢顾长冬推门而入,葡萄砸中了她的眉心。
顾长冬疼得一拧眉,耳边却又传来书娆与姜旭的调笑暧昧低笑。
不知两人说起了什么,惹得书娆掩口咯咯笑个不停。
楼下声色犬马,正是将清倌梳拢予显贵之时。
姜旭命人将老鸨唤来,根骨分明的手一指,“今夜拍卖她。”
指的是顾长冬。
顾长冬骇然,下意识地后退,却被姜旭一把扯到跟前。
他掐着她的下颚,几欲要将她骨头捏碎了,姜旭道:“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竟也会怕?你可是忘了,三年前你的初夜,是谁买了下来?”
姜旭连拖带拽,将她的脸狠力按在了窗棂上。
顾长冬视线不甘地流转,旋即见到了阔步踏进玉娇楼的顾准。
“义父?”她挣扎了几下,却如蜉蝣撼树,无力摆脱,“姜旭,你要干什么?”
三年前,是顾准将她初夜买下,免了她沦作卖身的下场。
又是顾准,在风口浪尖上,将她收为义女,让她得偿所愿,嫁入东宫。
姜旭冷笑,眸子深处发出骇人幽光,他道:“孤要作甚么?你应该要问,你的好义父,要为你做些什么。”
顾长冬被姜旭灌了软筋散,强被换了身琵琶半遮的纱衣,一时似又成了三年前,那个玉娇楼百媚无双的花魁。
她是当朝太子妃,太子就在上头瞧着。
开始无人敢发一言,直至姜旭传了话来,“今夜谁拍下此女,孤赐他良田千顷,佳人数十。”
话音刚落,一石激起千层浪,混迹风月的纨绔纷纷摩拳擦掌,竞相叫价。
顾长冬从未有一刻这样,觉得自己活似裸了身子,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个通透。
无尽的羞辱!
“姜旭!”顾长冬声嘶力竭,声音淹没在一片笑声中,“你就是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也休想让我离开。”
姜旭习武,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中。
“啪——”
手指微屈,姜旭骨节攥得泛白,骨头错声响起时,酒杯应声而碎。
猩红鲜血从指缝中缓缓流出,刹那间便染红了整只手掌。
书娆惊呼一声,嘴还没闭上,便被姜旭一掌挥开。
姜旭眸子微沉,低喝一声:“滚!”
气血涌了上来,姜旭没忍住,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出来,洒在地上,成了一滩暗红。
楼下热闹依旧,顾长冬似是认了命,眼不见心不烦,索性连眼睛也闭上。
姜旭擦了满嘴鲜血,勉力攀上窗桕,视线锁在了从后院匆匆赶来的顾准身上,周身寒意环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