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小偷出身,对于溜门撬锁有特别的爱好,别人越是宝贝的东西,她越有兴趣想要一探究竟。
在她的观念里,要‘有宝共欣赏’。如果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更要见面分一半儿,反正他们丢了东西也不敢声张。
巧儿偷偷的溜进货舱,好在她随身携带的锦囊没有丢在舱房里,晃亮火折子,巧儿看到了货舱里堆满了木箱子。
毫无悬念,这些木箱都上了锁。巧儿掏掏耳朵,心里在做思想斗争——看还是不看!
最后,她还是从锦囊里摸出了铁丝。刚要将铁丝插入锁眼里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
“啊唔……”她的声音还来不及发出,便被人捂住了嘴巴。
“小心被人听到。”
巧儿被气了个半死,照着那人的手狠狠挠了一把。“要死啊,被你吓掉半条命!”
“嘘……仔细被人听到。”
老婆离不开老公,老公惦记着老婆。巧儿刚跨出舱门,莫如风便知道了。他原以为她去去就回,没想到半天不见她回来。他放心不下,便出门找她。刚想上甲板,就看到一个黑影闪身进入货舱的入口。
那身形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叹了口气,也跟着去了货舱。见她装备齐全的点亮火折子,又拿出铁丝似要准备撬锁,他真的吃了一惊。“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莫如风盯着她手中细细的铁丝,他早听说盗贼的本事很大,没有能难得住他们的锁,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亲亲娘子竟然也会撬锁,“你这是跟谁学的?”
“嘘,那么多话,不怕被人听到?”巧儿不可能告诉他——我上辈子就学会了,还很精通于此道。
铁丝在锁眼里一捅,目光落在头顶的舱板上,眨眼的功夫,咔嚓一声,锁开了。
莫如风吸口凉气,“娘子,你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有啊,算术不是太好,小时候经常不及格。吟诗作赋更是与我八竿子打不着,更不用说画画了,音乐方面也是五音不全,唱歌死难听……”巧儿一边列举自己的缺点,一边掀开箱盖查看箱子里面有什么宝贝。
箱子里面放着一些布帛,巧儿不是傻子,她不会只看表面。因为很意外的,箱子盖在打开的时候,她瞧见了箱盖里面刻着的东西。
“只是普通货物,你到底在找什么?”莫如风摸不着头脑,她不会财迷到这种地步,想要劫人家的货吧?不过莫如风很赞同她自己说的那些缺点。
“相公,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说这东西。”巧儿指着箱盖内里刻着的图案——浴火的金乌。“这是我第三次看到这东西,这是某个秘密帮派的标志,你猜谁在这帮派里?”
“噢?谁?”莫如风并不像他所说的疑问句一样惊奇这件事,他的表情很平静。巧儿停下摸索东西的动作,歪头瞧着莫如风。
“你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等着你说呢。”
“又骗我,你肯定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他的神情很可疑。
“娘子我又不是神仙,做不到能掐会算。”
“那你怎么不奇怪这东西的来历?”
“我奇怪啊,不然怎么会问啊。”
“莫如风,你又在演戏!”
“嘘……小心被人听到。”莫如风闪到门边,向外探了探头,好在没有发现异常。“娘子冤枉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娘子想看的已经看了,咱们赶紧回吧,免得被人发现。”
“不要,我不相信他们那么小心的货竟然只是些这种东西。我给你说……我预感一向很准……啊,看!”巧儿真的从那些布帛的夹缝里面找到了个纸包,她轻轻打开来看。
“这是……”莫如风凑过来,看到了些黑乎乎的粉末。
巧儿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儿,鬼主意又上来了。“相公,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哦。”
“啊?”此刻她的眼神,怎么这么不怀好意啊?莫如风叫苦不迭。
两人在下一个港口就匆匆上岸,莫如风给属下捎了信,两人换了一身装扮继续上路。这一次,他们都打扮成江湖客,巧儿特意给他脸上贴了一道长长的伤疤,破了他的相。
两人到了一个小镇上投宿,刚号了两间房,便听到两个客人在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这次皇上病危,可真是突然啊。”其中一个如是说,巧儿听觉灵敏,立即竖起耳朵。
“唉,说到底跟咱们没什么关系,皇城中哪个做皇帝,老百姓还不是日子照过。”
“是啊,可我大舅哥在京城陈大人手下当差,他日前抱怨说,皇长孙如果坐不上龙椅,他就有可能跟着陈大人受牵连了。”
“那就趁早谋好出路,别鸡飞蛋打啊。”
巧儿上到楼上,才听不到楼下两人的谈话,她若有所思的跟着店小二进了房间,莫如风打发小二离开,关上了房门。
“你说的那个对我们不算坏的消息就是指皇上病危?”巧儿忍不住问道。
“对。”莫如风摘下草帽,倒了一杯茶喝。
“怎么能不算坏呢,秦方他……”他还不一定有能力坐上龙椅呢,巧儿立即想到这点,脱口喊出皇长孙的名讳,她立即瞧见莫如风的脸上蒙了一层霜,赶紧闭了嘴。
“哼,他们的皇位之争,本就与我们无关。”
“可你之前能够得救,他们都出手相救了。”
“那是他们不想让我死,我们为什么东躲西藏?跟那些人脱不了干系!害我没有好日子过,你还指望我同情他皇孙有没有龙椅坐吗?”
“可是,只有皇孙做了皇帝,咱们才能真正的安全啊。”这是她早就看透的道理,所以才想要帮助秦方,但她只是个小丫头,当然需要莫如风的力量。
“嗬?你是想炫耀你跟皇孙的关系匪浅?”莫如风不是傻子,他当然也看出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但他就是看不惯她这么担心那个什么皇孙。
他早就知道她在京城的时候跟宇文秦方有来往,他原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在拉拢关系,可谁知他们私下的交情也不错,她进皇宫都不需要传召。他当时听到属下禀报此事的时候到底有多气,她根本就不知道。
“我没有!”她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他和自己能过上幸福太平的日子。“莫如风,你不要没事儿找事儿,从现在起,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什么也不说。”
两个人的争吵没有结果,陷入僵持,都不理对方,分房而睡。
一路无言到了京城外,住进莫如风事先准备好的院子里。这里就在城外不远,院落不大不显眼。
巧儿嘟着嘴不说话,一路来到上房跨进门就撞上了一个人。“哎哟,哪个这么不长眼?”
这里不是莫如风秘密准备的地方吗?哪个大胆狂徒敢撞她?
“这位夫人,明明是你走路心不在焉。”大胆狂徒胆子还真不小,敢顶撞她。
巧儿翻起眼皮向上看,就看到一张讨人厌的妖孽脸。
“我说谁这么胆大呢,原来是你。”正是徽王宇文杰。“到了你报恩的时候了,不要忘记你说的话!”他答应过她的,她赌这个狡猾的狐狸不会在这个时候背信弃义。至少,他比衡王要靠谱一些。
巧儿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他,子博看看站在不远处的莫如风,举起双手,“昇勋兄,不要伤及无辜!”一看就知道他们两口子在闹别扭,竟然把火撒在他身上,子博那个冤啊。
“别那么自谦,你比我还年长两岁。”莫如风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转身回房。
“哟,原来你比大叔还大叔啊?给我马上滚蛋,别赖在我家!”巧儿扔下一句,也去休息。
“很快就会走!”子博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我在这里就为了等你。
巧儿停下脚步,扭头怒视着他,“拜托别说的这么暧昧,你等我干嘛?”
子博抱臂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巧儿皱着眉与他对视了半天,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