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文学 > 其他小说 > 我本无命白十一阿彩 > 第三百四十三章 最是旧忆挂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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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心愿难自处,不明生死无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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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付南。

然后付南对着艰难起身,向回走时仍是一副疼痛难捱,龇牙咧嘴模样的小男孩竖起大拇指,小不点,好样的!是个男子汉的模样,不给咱男人丢脸。以后你奶奶的安危,可就要你保护了啊,能不能做到?

小男孩倔强地扬起头来,虽仍是灰头土脸的惨淡模样,但仍是向着年轻人咧嘴一笑,颇为自豪道:桓懿已经十二岁啦,是大人了,当然是男子汉,当然要保护奶奶,今天有桓懿在这里,谁都不能带走奶奶!

付南哈哈大笑,笑声中又带着数声咳嗽和血沫,好样的!

老人终于是忍无可忍,觉得今日他多年来积累留存下的威严和分量,全都被这年轻人给一朝瓦解,只是犹然不信邪的老人仍是重重喊了声,阿云!阿力!

结果自然是无人应声。

此刻便是连老人身后的所有村民,一样大气都不敢吱上一声。

即便是一个傻子过来,这时候也能瞧得出阿云和阿力两人的不对劲。

老人身旁那两个中年人,直到这时才露出了慌乱之色,毕竟对于这般几乎是神乎其技的神仙手笔,他们这些蜗居于此,时常连个修炼把式都不曾见过的凡俗,何曾见过?

老人也不禁有种万念俱灰之意,神色恍惚,喃喃念叨,真的是山上神仙,连阿云和阿力都不是对手。这是天要亡我玉珠村啊!天可怜见,我玉珠村,世世代代,扎根于此,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也从未忤逆天道,做那逆天而上的刑罚之事,为何老天就一定要同我玉珠村过不去,将此灾祸下来。

老人说着,老泪纵横。

对于这一生心血皆奉献给了村子传承一事上的老人来说,付南无疑是叫他世界天崩地陷的灭顶之灾。

付南也有些头疼,对此他也着实理亏了些。

毕竟不速之客这个称号,在他身上可是实打实了的。

所以,原本想说的话,只能算是简短再简短,长话短说。

他瞧着那灰头土脸的小男孩,以着尽量快速的语气道:桓懿,梁柱懿德,看来你奶奶对你的期望,很高啊。说来也巧,我还认识一个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兄弟,也跟你一样,是男子汉啦,只不过他可没有你这么好的名字,那家伙啊,明明喜欢简单事,可偏偏世间就是有那么多不如意送给他...

付南说着嘿嘿笑道:有机会我带你们认识认识,不过在此之前,你可要勤勉修炼,因为那混小子虽然年岁不大,可也已经是一位人极境的纯粹武夫了,很厉害的,你要是想认识他,可不能被人家拉下太远,不然山高水长,你只能望其项背,这就不行了不是?

小男孩懵懵懂懂,对于什么修炼啊,或者说什么人极境啊,再比如纯粹武夫之类的话,其实一句都没听懂,至多是对那年岁比他还小,可比他还要厉害的多的少年,有些兴趣。

只能算是少年意气,不服输。

毕竟少年心性,但凡遇见同龄孩童,谁都想要好好比上一比,可能最终也并非是为了何种目的而必须为之,但就是要有这么一个过程和结果。

不然可能总觉得会心有不甘或者是缺少些什么。

无论是谁瞧见了,然后往深里琢磨琢磨,都只会觉得这般少年心性十分不可思议。

小男孩仍是握紧小拳头,倔强道:那当然,我可是比他还要大一岁,当然要勤勉修炼,怎么还能让比我小的人超过我,当然是应该我来护着他的!

付南觉得他今日的欣喜之意,比之同十一那混小子在永络雷泽所待数日,还要更甚。

虽说期间仍是呕血不断,伤势不断加深,可付南反倒是觉得已将胸中那口憋闷之气一吐而空,一直淤积在胸口的淤血也随之吐出,心胸舒畅了极多。

要知道他这些时日过来,先是听闻家族被灭满门的噩耗,然后又被各方势力联手追杀,最后更是被那最为阴险可恶的药谷之人给逼入死亡山脉深处,其实他胸口一直憋闷非常,觉得有一口憋屈闷气压抑在身,无论怎么都吐不出去。

原本便是连付南自己都没想过以他如今这点金丹境的修为能够在这北河山脉深处存活下来,加之他身负重伤,所以在进入山脉深处之后,他都还未来得及探查周围情况,便因为气力用尽,真元枯竭而头一歪晕倒过去。

在晕过去的一瞬,他脑海中所能想到的,便是吾将命陨于此。

但世间事的奇妙之处便在于此。

有时候你觉得自己走入了误区和绝境,早已没了出路可言。

可上天偏偏就要再给你打开一扇窗,告诉你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时候在你志得意满,觉得前途无量的时候,上天反而给你当头棒喝,将你一夜之间,打回原形,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所以付南晕过去之后,机缘巧合之下,触动了这片小福地的空间结界,然后便神奇般地入了这片小天地,结果又凑巧地被出去务农的桓懿所发现,这才带回家中,医治于他。

之后的事情,他因为一直都在昏迷不醒,实不知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但现在。

其实他刚刚才醒过来时,除去一身伤势趋于稳定,还清晰感受到身体和修为的种种奇妙变化,只是还未等他如何仔细查探,便听到和瞧见门外这村中所有凡俗打上门来的讨伐一幕,他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这才有了之前住手之语。

毕竟恩将仇报之事,付南做不出。

这一刻。

付南心头略过思量极多,大都是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现在在人生落潮,低谷之际,他碰见了有恩于他的,他自然是要哪怕拼去了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所拉回来的性命,也要竭尽所能地挽救恩人于水火之中。

只是这中间又不止这些主要原因。

还有一点,在这名为桓懿的小男孩身上,他瞧见了十一的影子。

对于十一,付南的心情一直复杂至极,毕竟一切缘起,不管是恩缘也好,还是孽缘也罢,源头可都在他这。

往深了说,他这一身潜力无限的修为,尤其是身为重中之重的"龙眼金丹",当初若非十一以命拼死相挡,那他付南万万没可能撑到他平安渡劫。

还有包括在后面所遇见的菩提古树,若非是十一身份使然,或是歪打正着,他们三个连同这位秘不出世的大能见上一面的机会都不曾有,甚至压根就不会知晓其尊贵存在。

说不得只能在出了永络雷泽之后,不知道多少个年岁过去后,才会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唉声叹息,只能望其项背,悔不当初。

但他也因十一而最终走向了家破人亡,他自己也被人追杀,现在只能浪迹天涯的惨淡局面。

当然。

现在他身上仇恨缠身,无论他后悔与否,都已经没了回头路可走。

换言之便是,他现在同这座世间的正面,同那些在世间几乎皆是有口皆碑,德高望重的准天级和天级宗门,已经完完全全地走上了对立面。

只不过对于付南来说,相比较于家族灭亡来引动的仇恨,付南更加在意,且过不去的是,纪子珍之死。

子珍死了。

当初子珍从行之不义的花谷之中脱离出来,人面不知何处去的子珍,便暂时同他浪迹天涯,至于日后该如何修行或是行之何处,打算再做打算。

可才出了永络雷泽,他们还未走出多远,便被世间那些顶级宗门所组成的执法队给拦下。

结局可想而知。

对于子珍之死,实际上并非是世间各大茶楼坊市,或是酒馆所传言的那般,因为要追随付南这个大恶魔头而竟然叛出宗门,结果引动天降责罚,被世间所执行正义的宗门给派出执法者,直接斩杀当场。

而是当初子珍为救已陷生死绝境的付南,她自己将自己推向了那些宗门执法者们所组成的包围之网,拼尽全力地为付南挡下了剑宗使者的那一剑。

其实当时付南觉得,当初在永络雷泽,子珍同吕元霜可是什么都没做,追杀那些大宗门子弟,全然都是他同十一所做,加之她年岁又着实小了些,又是深受花谷器重的重点弟子,故而对于子珍这般飞蛾扑火般的动作,虽说想拦,但他最终仍是放了手。

他总觉得花谷会念及旧情,对于子珍不会痛下杀手。

当然这中间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也觉得自己在永络雷泽之后,会一举成为世间各大宗门的公敌之属,会被世间宗门联合追杀,于是他只能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而他自然不希望子珍会像他一样,遭人四处追杀,只能过些东躲西藏的日子,甚至还是被其昔日同门师兄师姐们,赶尽杀绝。

到了那般时候,昔日同门师姐最终刀剑相向,得有多叫人伤心和绝望的?

只可惜。

付南万万没想到,追杀于他们的这支宗门联合执法小队,连用子珍生死来威胁于他的心思都没有,而是在瞧见子珍冲过去时,二话不说,直接一剑橫抹而过。

出剑的,正是花谷所派来的执法使者。

当时那一幕,他瞧得见,而且这场面也因为是专门表演给他看的,所以,他甚至还瞧得清清楚楚,连子珍身死道消的前一瞬,那眼中所泛起的眷恋之意,也都瞧得真真切切。

这辈子,他都忘不了。

天知道当时付南是怎么强忍着胸中悲痛和巨大仇恨,强行让他自己保持清醒,皆由子珍为他所创造的微薄机会,逃出生天。

毕竟当时那般情况,他一个身负重伤的金丹境炼气士,面对七位金丹和一位初入元婴的老怪联手追杀,当然只有逃跑一途可选。

他当然也有殉情一途可选,只是当时他若是回头,拼死相搏,那子珍之死才真正算是白死了。

思绪回巢。

再说回现在。

他瞧着小男孩,从怀中摸出一本已有泛黄之色,上书有衍真纪三个古楷字体大字的古书和一个巴掌大小的细脖无雕玉瓶,伸手递给小男孩,语气充满诱惑之意,笑问道:桓懿,既然想要保护你奶奶,那你想不想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

别说。

这一刻的付南还真就像极了那出门行走在外,瞧见的一些二三流宗门出身,寻山访水为宗门寻找传承子弟的长老们,大都是说些虚无缥缈的大话,倒也不能因此便说人家是在说欺骗之词,至少能够踏足修仙,也是真的。

可到底是求仙修仙的大道正途,还是一些歪歪扭扭,仅容一人行走的旁门左道或是歪门邪道,那便不得而知了。

只是付南自从同十一相遇再分开之后,一直都是机缘奇遇和危机不断,虽说是被人追杀打成重伤,险些身死道消,可到底也不是只能一味逃跑,狼狈不堪,这中间他所反杀的那些执法者,从其身上收获也绝不算小。

毕竟付南现在若是放在外界人世间,那么至少也是位能够开宗立派的祖师爷一辈,走到哪里都是需要受人敬仰,且修为实力不俗。

自然能够追杀于他之人,也断然不会差到哪去。

所以他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太差的寻常之物。

小男孩桓懿闻言之后,瞧着面色苍白,虚弱至极,可偏偏从其身上却散发着恍若神人气息的付南,只会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小心间中知晓也只能算是知晓付南说得这些诱惑之言,都是些实打实的日后飞黄腾达的好处,但到底是不是虚无缥缈和遥不可及,他就不得而知。

还有从付南口中所说的那力量一词,他一样是闻所未闻,在他看来,估计就跟村子里时常说得谁力气大,谁就厉害,有决定村中耕地归属问题的权力之类的话,差之不多。

桓懿其实羡慕的很。

尤其是每次家中到了农忙时节,桓懿在地头田间,都会极为羡慕村中那些颇有力气的大人们,觉得他们当真是厉害的紧,故而也希冀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有一天拥有像人家那般的力气体格,能够多拢上几亩田,多割下几摞草堆之类的,总之到底是能够补贴家用,能够让他和奶奶这般相依为命的穷苦日子改善上些许。

到时候再有哪个孩童或是哪一群孩童瞧他不顺眼,过来想要欺负他,那他也不会被人家给追得抱头鼠窜,甚至只能躲进家中,直到让奶奶出面将那些孩童给打走。

这般丢人之事,桓懿早就不想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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