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可随秘书来到经理办公室前，轻叩两声门板，听到里面一声低应：
“请进。”
秘书推开门，“请，秦副所长。”
秦羽可頜首，“谢谢。”
郁鲲正在打电话，看到秦羽可时，示意她请坐。
他的这通电话应该是打给女朋友的，语气温和，情话绵绵，不得不承认，男人在哄女人时，各个都是情圣。
“我最近忙，等我过几天空下来的，陪你去苏梅岛……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昨晚又做噩梦了？……让我猜猜你梦到什么？……是不是梦里被我欺负……”紧接着是一阵放浪的笑声。
秦羽可尴尬的将脸别向一旁，深吸口气。
郁鲲的土味情话落在秦羽可这，闻着恶心，听着肉麻，腻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终于在忍受了二十分钟的手机传情后，中断了。
郁鲲笑着，把手机放在一旁，“女人呐，就是麻烦。”
秦羽可到没看出他觉得麻烦的意思，相反，很享受其中。想必，刚才的女人，应该是他真心相待的那个人。
话锋一转，郁鲲问：“秦副所，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
秦羽可打开包，将钱夹里的支票拿出来，放在郁鲲的办公桌上。
“郁经理，这支票我取不了。”
郁鲲脸色一沉，扫眼支票说：“秦副所今儿个来，原来不是给我好消息的？”
秦羽可捏紧手，“支票面额太大，银行流水很容易查出来。我帮不了你。”
“帮？”郁鲲好笑的哼一声，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下扣着，“你话说反了吧。”
秦羽可挺直脊背，“郁经理，这张支票如果是正常途径来的，我想你大可不用走我这条捷径来取，既然不能见人，我不给你取，这就是帮你。我们试想下，一旦持有支票的客户来银行查询，发现三十万支票被盗取，肯定要报警的，数额这么大，警察一定会一插到底。到那个时候，银行流水一出，我第一个被抓，你肯定也是第二个。你说我是不是在帮你。”
郁鲲眸底阴沉，“你威胁我呢？”
“这不是威胁，”秦羽可再次强调，“这是在帮你，我劝你，还是把支票还给对方。我我看你这矿业公司规模不小，区区三十万对你郁经理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何必因为这点小钱，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
啪一声，郁鲲拍案而起。他指着秦羽可，“你以为你是谁。”
秦羽可岿然不动，“你可以威胁我，但我更怕法律。我相信，三十万取出来，我前脚刚迈出储蓄所的大门，第二天就会走进监狱大门。”
她拿起包，“郁经理，我相信你是做大事的人，孰轻孰重看得比我透彻。在这宁康，挑不出来几个青年才俊，三十多岁做到矿业公司经理的位置，你绝对不是光靠歪门邪道走到今天，更不会跟我这种小职员一般见识。这支票，请你收好，虽然帮不上忙，但日后再来储蓄所办理业务，我一定亲自接待。你公司也忙，我就不多打搅了。”
郁鲲被她堵得一时无言，直到秦羽可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想起有些话，还是交代下比较好。
秦羽可转回身，“郁经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十几岁的时候看着一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当时，我眼皮都没眨一下。”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秦羽可眼睛一弯，“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的家人，请你不要碰。谢谢！”
留给郁鲲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直到门关上，郁鲲心里打个寒颤，总觉得她刚才的笑，阴森森的，与平时温婉恬静的她孑然不同，内心黑暗。
秦羽可走出办公楼，站在阳光下，一直压抑的心情虽然缓解，但她并不敢肯定，郁鲲能不能被她那些话压住。
从星野矿业公司离开，秦羽可开车返回储蓄所。上午基金咨询台业务量增加，秦羽可临时下来分理工作量，这样也利于增加储蓄所的业绩。
午休后，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来到柜台办业务，袁思宁负责接待客户。
“您好，办理什么业务。”
男人把身份证和银行卡递进去，“取款。”
袁思宁接过，“取多少？”
男人说：“全取了。”
袁思宁通过银行系统查询到卡上有十二万多，但在验证身份证时，发现身份证被剪角了。
她核对身份证上的人，出生日期明显与持卡人不服。袁思宁问：“身份证和银行卡是你本人吗？”
“不是，是我叔叔，他过世了。”男人又从兜里拿出死亡证明，一并递进窗口里，“这是他死亡证明。”
袁思宁说：“银行有规定，涉及到遗产划分，根据法律法规的要求要先公证，公证后才能来银行取款。”
男人一听，解释道：“我叔叔的钱，他儿子中风了，不能下床，我就是来代他取款的。”
这种情况，更不能将巨额存款交给对方。
“就算是老人的儿子来，也必须有公证书，我们才能受理业务。”
“必须有公证书？”
袁思宁点头，“没有公证书，办不了。”
公证的相关规定操作起来确实比较麻烦，需要所有涉及到的亲人到场，公证处再执行公证任务。
袁思宁与对方沟通多次，但男人似乎嫌麻烦，便开始大吵大闹。
“我看你们银行就是不想给我取，想把我叔叔的钱吞了。”男人梗着脖子，脸红脖子粗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银行一年靠这个坑了我们储户多少钱。”
袁思宁一个劲解释，“不是的，这是银行还规定。”
“什么狗屁规定，我要打12315投诉你们，我要打市长热线。现在政府不提倡政务公开，让老百姓办事省时间，你们根本不按上级要求执行，还故意为难我们储户，就是不想给钱。我让你们不给，我现在就给电视台打电话，让他们曝光你们。”
争吵声越来越大，也引起了秦羽可的注意，但她正在办理一个客户的基金申购业务，等办理完，她赶紧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