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潇寒的老家是个沿海的小渔村,涨潮的季节还经常受大浪侵蚀,故而离他较近的城镇其实要走很远。顾华景不太拿的准岑潇寒的身份,故而也没有带岑潇寒出来,只带了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将士跑来这镇子同彭浩会合。
但彭浩带给他的消息并不乐观,说是已经在这里待了几天了,自从她上次进了座宅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宅子的底细,查了么?”不得不说,茶楼真是个绝妙的观测地点,半开放式的阁楼,清幽的环境,能将这街上的内容一览无遗。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选在茶楼旁边,那真是太蠢了。
彭浩抬手虚指,便是离那茶楼两栋之外的一处宅子,不大不小,院子里连点植物都没有,就几个扫地的下人,什么都能看得见:“查过了,是用作租的,偶尔有来这边做长期游玩的,会租些民宿。”
“这么说,是她租下的房子?”
彭浩点点头:“是,不过用的是别人的名字。”
“哦?”
彭浩给顾华景了张合同,是那宅子的户主和人签的契约,顾华景拿过来看了看:“你倒是挺厉害啊,这东西都给弄来了。”
彭浩不好意思的说:“末将不才,还是用了禁军令牌才弄到的。”
“行。”顾华景也不在乎他是怎么弄到的,只是那合同上的签名,倒是有点意思。
岑梦归。
这张地契要是给他拿回去摆在那尚书大人的面前,可就是百口莫辩了吧。
“那宅子里的下人,是她带去的?”
彭浩摇摇头:“不是,是原主人的。这人谁都没带,自己一个人出来的。”
“这倒是有意思了。”顾华景撑着下巴,危险的看向那处平静的院子,眼底掀起一阵阵浪涌。
然而盯梢这种事,注定是枯燥无味的,人家茶楼也不是日日夜夜的开着,晚上就由着彭浩带出来的几个弟兄在人家屋子附近里盯着,白天顾华景便雷打不动的日日来看着,给那茶楼贡献了不少的业绩。
而位于洪流中心的岑梦归,知道最近外面一直有人跟着她,她才一直呆在宅子里不动的。岑梦归哭着一张脸,手里掐着花瓣一片片的摘下来扔在地上:“人家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怎么一直有人跟着我。”
开始岑梦归以为是老宫主派人来跟着她的,然而经过了这么几天之后,发现那些人只是在外面守着她,一直都没有出现,反而让岑梦归产生了怀疑。
若是老宫主派来的人,肯定是确认了她的行踪就把她抓回去了,才不会在这儿和她玩儿捉迷藏的游戏。
想到这一点,岑梦归把受伤撕了一半的花儿扔了,跳着从凳子上下来,掐着腰:“我倒要看看,你是谁?”
于是岑梦归便大大咧咧的出去了,反正以她的身手,自保还是没问题的,虽然不喜欢在宫里的日子,但是这一身被逼出来的功夫,倒是经常在危急时刻救她的命。
顾华景还是踩着茶楼开门的时间进去了,这些日子过来,连茶小二都认的他了,知道这位爷出手阔绰,每日小费给的也多,就往那二楼的角落一坐,便是一天,尽管还是很怀疑这位爷的用意,但赚钱的营生谁不干呢,人家也没给自己这小店带来什么困扰。
只是这一天,茶小二发现了些不同的地方,那位阔少爷今儿就坐了不到半天,竟然直接从那二楼阁楼翻下去了!好家伙,茶小二看见这一幕险些没把茶壶摔了,赔进去半个月的月钱。还好这早上没几个人来喝茶,不然这不把客人都吓着?茶小二秉承着又热闹白不看的想法,往茶楼边上一靠,看着那款爷精准落地,衣袖翻飞,完全就是他心中的江湖人作派,试问哪个男儿心里没有个闯荡江湖的梦想呢。
顾华景自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就被人当成人生榜样了,他看着那满不在乎的少女背影,勾起了一边的嘴角,三两步上去按住了那少女的肩膀,但那少女并不屈服于顾华景的力道,轻轻一用力,便脱离了顾华景的手掌心。
这少女竟然是会几分功夫的!
顾华景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手中的招式也家了几分力道,同那少女拆起招来。
岑梦归也不甘示弱,用上了真本事,但是奈何虽然自己武学偏僻,但平日里到底是疏于练习,面对着顾华景这样的练家子,终于在几招后落败于顾华景之手。顾华景擒着少女的手臂在后面,这姑娘倒是能耐,竟然能和他过这么多招。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顾华景也不想给自己弄个强抢民女的名声,趁着人潮还没上来,就把岑梦归拐回了自己下榻的客栈。
到了屋里,顾华景才松了一直锁着的岑梦归的手,把她放哪儿一塞,自己就悠然自得的往茶桌旁一坐,桌子上是一份客栈送来的糕点,往少女那边推了推:“尝尝?”
“尝个屁!”那少女似是个暴脾气,当即一句话给顾华景怼了回来,丝毫不在意顾华景是什么身份。
岑梦归虽然表面上装的是个刺儿头,实际上心里怕的不行。她这还是在宫里面平时跟一种下人们强撑起来的小姐气质,本质上还是觉得自己是个乡野丫头,装起大小姐来总觉得自己是个假冒的,生怕别人看出点破绽来,但是这一装,就容易装过头。
顾华景被他这么一呛,额上的青筋抖了抖,咬牙切齿的说:“彭浩,把她给我抓回去。”
“是。”说话间,彭浩便要上手了。
岑梦归瞪着大眼睛看着这打算上强的二人,心下慌张着:这怎么办,我是碰上人贩子了么?
于是乎,这天夜里,岑梦归便带着一身的疑问,被顾华景抓回了皇宫里。
岑梦归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生生的咽了口口水。
她以为宫里已经够豪华了,没想到还有更豪华的地方,她这渔村里出来的姑娘哪里见过这市面,险些就此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