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查起来也好解释,不就吃了顿饭么?我又没说什么。
况且申长日程也很紧张,怎么可能把时间都浪费在找人谈话上?
所以坐在车里直奔迎宾馆途中,白钰表面依然镇定内心却翻江倒海卷起千层浪,难以猜测江珞斌今晚的举动。
上次缪文军突兀夜访,言语间流露江珞斌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很怪异,完全不同于传统意义官场中人,颇有高一脚低一脚不按牌理的打法,但又不是徐尚立那种书生气,而是……
缪文军说自己也总结不出来,反正目前为止这个套路弄得宇文砚一头雾水,而省正府方面也个个提着小心。
至于江珞斌的来头,白翎已经打听清楚了:现三号人物、主持正务院工作的乔赣的二秘,即京都正策三室副主任兼乔办副主任。
在跟乔赣前,作为京都本土干部的江珞斌一直在海子里打转,后来有人推荐给乔赣才得以升迁。可以说他的仕途经历与黄海系、方晟系半点关系都没有,空降通榆,对白钰既没好处也没坏处。
白钰没必要攀江珞斌的路子,江珞斌更犯不着特意认识白钰。
正因为此,白钰才觉得不安。
这位新申长,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完全没法预测啊!
来到迎宾馆一号楼,内外均已布控,从大厅到电梯所有关键部位都有警卫把守。
808房间——实质按总统套房标准修建的,专门用于接待京都和省领导,话虽如此作为江珞斌而言同意住808还蛮高调的。
省正府综合处处长在门口等待;一位副秘书长陪白钰来到八楼;夏宏涛站在电梯口主动与他握手,然后快步到808前轻轻敲门。
“可以进去了。”夏宏涛轻声道。
又敲了下门,白钰这才进屋,以不轻不重的声音道:
“江申长晚上好,我是白钰。”
江珞斌独自坐在宽大气派的办公桌前批阅文件,见白钰进来摘下眼镜,边擦拭边指指对面道:
“来了?坐……你是白上.将的孙子?名将之后,干嘛从正呢?说说看。”
进门瞬间,白钰已打定主意:既然他不按牌理,我也不走寻常路!
所以面对突如其来、压根不象申长身份更不象上下级第一次见面的问题,白钰淡淡一笑,道:
“因为叛逆,不甘心从众。”
“更是不甘心受家族庇护,想自我挑战体现人生价值对吧?”江珞斌随手拿起一份材料,“看了文军与你在毕遵搞的两江贯通工程,大手笔,很有气魄,而且把事情干成了,不容易!”
白钰道:“当中也遇到过挫折,在京都、省、市多方协作下涉险过关,主要还是国家强盛背景下的益民水利工程,也是集体智慧和团结一心的结晶。”
“话虽如此,难做事、做事难、事难成现象在基层普遍存在,当然也不能把责任归咎于体制,而是种种因素制约……”
江珞斌说到这里轧然停住,定定看了会儿手边报告,“几百亿城投债券集中在一年多时间里兑付,肩上担子很重啊,有信心么?”
“有!”白钰语气坚定地说。
江珞斌眉毛一挑,戴起眼镜仔细打量他,道:“你很有意思啊!不打算多说点什么?”
“向江申长报告,解决城投债券兑付洪峰有很多种选项,但没有最优,我正考虑挑选最适合甸西长远发展的……还需要时间,我暂时不确切方向,也不敢在您面前夸夸其谈。”
“对!”
江珞斌陡地站起身,叉着腰指着白钰道,“这是目前为止我听到最真实的大实话!正府手里有的是资源,大不了贱卖国有资产和地皮,根本不存在谁行谁不行,而是谁更行!有人欺负我不懂金融,把违约夸张得有多严重似的,不见得!我在京都啥场面没见过?主权债券还有赖账不还呢,到最后硬是要回来了!”
此言一出,白钰便猜到甸西城投债券事件余波未了,省委高层围绕此话题仍在博弈。
索性再烧一把火!
白钰道:“金融本质上是正策工具,属于国民经济当中不可缺但处于配角的位置,配角就是配角,如果扮演主角将是灾难——就象眼下的甸西。”
“的确专业,所以有人想调你去省金融办,跟着我干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