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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湖边静美......!”朱怀春仰卧在小小船舫中,随它漂泊在湖的中央,还十分优雅地吟起了诗歌!“习习爽凉,微微沁脾......阿嚏!”然而便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只好望着那小案桌角上空空如也的茶壶!气馁馁道:“一个两个都没良心的,平常不是这么喜欢偷偷跟随在本将军后头嘛!都这个时辰了,不见本将军,也不知道来找找!”
然又十分沮丧地趴在那小案桌上,气鼓鼓捶打道:“明明知道我从小就怕水,还故意将我丢在这湖中央!十足的坏人!妖孽!”
“二公子,公子让我问您游湖游够了没?”忽然船舫外的一道声音响起,吓得朱怀春一个激灵,连忙襟危坐起。清了清嗓子,问道:谁啊!如此打扰本将军赏湖的雅兴!”
“既如此!那末将就不便打扰了!”语落,还真就听见了转身的声音。
“等等等等......!”朱怀春赶紧起了身,出了船舫。凉风吹过,他环抱紧双臂。
“二公子!还有何吩咐末将!”龚玥站立在船头,一副要准备离开,还故作十分恭谨地模样。朱怀春紧紧咬紧牙关,“玥、八、子!”
忽而假惺惺换了一副玉树临风慵懒之意道:“玥将军!本将军却是游的有点腻了!既来了,正好替本将军掌船靠岸吧!”
话说完,他便就后悔了!龚玥摆着船桨,这七上八下、波涛骇浪的形势,貌似不将这船舫掀翻了誓不罢休!
“玥、八、子你到底会不会掌船!”朱怀春抓紧着船舫,朝他吼道。
“公子没让末将学过如何掌船!不过今日白时末将也是这样子的,怎就不一样了呢!”龚玥如实答着。
这话将他气得欲哭无泪,这摇晃得他都快吐了,于是大喝道:“谁能有他那么大的定力!你给我轻点!再用这么大的力!船都让你掀了!”这心眼见着就要被摇到嗓子眼了,只得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见船渐渐停了下来,朱怀春硬生生吞下了几口苦水,又赶着问道,
“你为何停下了!”
“二公子,这被你一说,我都紧张了,别真把船掀了!”龚玥突然露出一脸苦楚的模样,本以为自己白天掌船的本领还不错,要不是再经历一回,定不知晓原是公子在帮着他呢!于是先是心中无甚感动一番,后又沮丧至极!接着便将船桨丢在一旁,朝朱怀春走去。向他伸手的瞬间,
“你,你干嘛呢!这是要!”朱怀春连连紧张。
“二公子,要不我提您跃过去!”
“你别过来!就站那里!”朱怀春一听,霎时紧张了起来,刚一瞟到到这黑不见底一汪汪的湖水,腿脚就有点不利索了,便将船舫抓得更紧些道:“我要是能跃过去,还等得着你嘛!再说,我如此健壮,你提着我跃得动嘛!”为了保险起见,脚一软,便赶紧进了船舫。还听得见龚玥真那么地小声地嘀咕一句:“也是!要有小舞那么轻,倒是可以!”
“二公子,要不,你在这等着,我去叫府中会掌船的来接应你!”龚玥边把玩着船桨,忽然提议道。顿时还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呢!
“不可”朱怀春迅速又掀开了帘布一角制止道。又冲着他嚷嚷:“你就闭嘴吧!这若被你一喊!明儿个我不就成名了!”就龚玥那点嘴上功夫,他还不清楚,保不准明儿一清早,他定一夜成了名,到时候人人都知晓他是那位因怕水而滞留在湖中的将军了,若是那小舞再添油加醋点功夫,只要她一兴风作浪,他的一世芳名岂不毁于一旦!
“不用我再说,二公子您早就一夜成名了!”龚玥又轻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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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夜色中,不知情的撞见了,还以为龚玥掌着船舫一弯一绕地,像是在湖中耍玩呢!瞧不见得,却是朱怀春在船舫里头,双手死死地紧抓着头顶两头的边衔,一副只恨为何还在湖中央的沮丧模样!他算是体会到了,这一等万年,沧海桑田的滋味真是叫人生不如死啊!若是此生还有机会,他再也不要坐船了!
终于,好不容易听到了一声:“好咧!船马上就靠岸咧!”
朱怀春猛地就冲出了船舫,踉踉跄跄地三步当作了一步跨,迅速跃了下去!赶忙朝湖畔边的树丛中蹿了进去。随后便传来几声作呕之声.....
一会儿之后,朱怀春终于慢慢地从丛中走了出来。瞧着龚玥笔直着立在那里,便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神情嫌弃极了的瞟了他一眼!道:“你怎还在这儿!”
“二公子!你没事吧!”龚玥望及他,见状也开口问候一声。
“能有什么事,本将军能有什么事?不就一破长湖嘛!能把本将军怎么着!”朱怀春连朝他瞪去,狠狠地指了指那黑夜的长湖一番。这刚平复下去的心,一下子又揪闹了起来!他生咽下这一口余留的晦气,吟起道:“今夜,湖边静美......”却是仰头望着黑色的夜空,听起来也实着的是硬邦邦的奇怪感觉。龚玥于不忍道:
“这黑漆漆的,也没能瞅见多美!二公子,你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回房,自然是要回我的温柔乡!”朱怀春摆了摆手,见龚玥还在后头跟着,忽停顿下来:“人你已经捞上来了,怎么着,不赶紧回去复命,莫非!”
这黑夜间受着他邪乎的神情,龚玥忙退后了两步,又听他邪乎道:“莫非,你是想同本将军,同赴温柔乡!”
即使是漆黑的夜,犀利的眼也可见龚玥此时的脸色已变得煞白,支支吾吾快速答道:“我,我这就去复命!”然后十分不好意思地迅速转了身离去。
“瞧你这怂样!”朱怀春吐槽着,这倘若来捞人的是佐裳棠,定会直追踪他所到之处,甚至会纠缠到底。可玥八子就不一样,为人过于钢制,傻乎乎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也从不会做朱子盏吩咐其外的事!
“今夜,湖边静美,习习爽凉,微微沁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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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龚玥正在回头复命的途中,恰巧遇上了飞舞与墨水两人。
飞舞见着了他,灿灿笑道,“玥将军,是你啊!我刚刚正听见湖边有人吟诗!就顺道过来瞧瞧!”黑夜中,她两眼晃了晃,四下张望着,轻声又问道:“吟诗大会就结束了吗?”
龚玥摸了摸后脑勺,不明所以,“吟诗大会?”
飞舞点了点头,道:“嗯!这府中来了这么多贵客!这富贵子弟千金小姐们,白日里游了长湖,晚上不就喜好在湖边来个吟诗大会么!”她心头想着,这话本子里头的剧本都是这样写的呀!盒儿也曾是这样跟她道的呀!
见龚玥一副懵懂样!又瞧着这寂静的夜湖,墨水便走上前道:“那定是我们听错了!”又一番歉意道:“怕是叨扰了玥将军赏这夜中长湖的雅兴!”
龚玥尴尬至极,连回礼道:“承蒙公子笑话了,我哪有这雅兴!”他眼珠子稍转了转,指着那湖边停泊下的小船道:“我这是练习它来着,白日里弄了这么一出!”
他这样一道,飞舞就还真信了。“哟!你这是被罚了呀!”又连忙站他一道边,吐槽道:“明明自己功夫一流,还非得摆个侯爷的架子端着,怎么这么小心眼呀!”
“小舞,我们家公子没有,这不是我们家公子!”他极力想为他家公子辩驳,飞舞却截过了他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有点功夫,就你这划的波涛骇浪的本事,若不被你掉湖里淹死也是命大!”
她又轻搓了搓手,拍了拍胸脯,一股作势地模样道:“不过你放心,今儿个碰上了我,算你运气好!要经过我的一番传教,保不准明儿个你就是划桨高手了!”瞧她这一副热心肠的模样,这莫是要来真的了!
龚玥如那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朝那墨水使劲地傻傻地笑着。才经历刚刚久久一战,他怕是同朱怀春一样的心思,可真是再不想在船上多待一会儿了!
“时候怕是也不早了,玥将军又是侯爷的随身副将!若耽搁了时候,怕是侯爷会担忧的!”墨水此时的话语就如同那救命稻草一样,击中了龚玥的内心深处,他抓紧道:“墨公子道的极是!在下就先告辞!“然后眨眼的功夫,他就离开了。
飞舞又是呐喊一番:“那下次我再教你啊!就这样说定了!”
“我们小舞竟有一颗如此热忱之心!”待人已踪影不见,墨水带着笑语才道了句,若是有心的,定能听出其中的酸味!
可偏偏却是天真无邪的沈飞舞,她只乐呵呵答道:“那我这不是一报还一报嘛!”
“若是如此!不知又是谁说过一笔勾销了的!”他温凉笑道。
“这不是,那不是!”她不好意思想了又想,心里捣鼓着不能说的事,这不是前事一笔勾销了,后头不又厚着脸皮找人家借银两来着,又欠了一笔恩情债别!
“小舞,若是你心里记着他救你的那份恩情,你大可不必在意!这份恩情,我来日且帮你还了便是!他们既是冲着你是我师傅之门徒方去相助的,这恩情理应也要我师之门来还!”
一码归一码,不过理也是在这个理,她便乖巧地连点了点头。他再续道:“往后,你莫要与他们再来往!”这才是他要说的重点之重,他看到她的眼睛老是不老实地盯着别的人看,而耳边听着的又老是道着别人的事。他的心里是有一丝那么地不舒服,又当他见到她与旁人似那么熟悉地亲昵站一起,他的心里就已泛着酸味了。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沉不住气。可是他却只能这样告诉自己,也告诉她:“红尘闲人是非多!何况更是朝堂官宦呢!朝上一副面具,朝下一副面孔!纷纷扰扰,莫要牵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