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处理阮亦时的问题,之前阮非晚答应过外婆,会尽早让她见到亦时,所以打从阮非晚进病房门,陈清就一直欲言又止的。
“外婆,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得给我时间处理不是?”阮非晚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正常,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给陈清,“对了,我和谨言的父母约好了五天后见面,您是不是得准备准备啦?”
陈清一下子高兴了起来,连连点头,“是得准备,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早些告诉我,这一下子啊搞得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该准备的谨言都想好了,您只要出席就可以了。”
阮非晚转身出门准备去问问医生外婆的身体情况,掩上门的时候听见正和护工阿姨讨论的起劲儿的外婆叹了声气,“要是我的小时也在就好了,这样也不会显得我们阮家冷清,总不至于让别人轻瞧了小晚去。”
她心里泛上酸意,摇了摇头走开了。
值得高兴的是,陈清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出院了,只是之后还是需要专人照顾,饮食起居方面也得注意,还是要花费不少心思。
新房里专门给陈清准备了房间,出院之后让现在的护工阿姨直接跟过去就可以,说到这个,还多亏了慕谨言的细心和周到,什么都帮她想好了。
办好了相应的手续,等再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明天就可以接外婆出院了。阮非晚和慕谨言在电话里说了这事,却得知他已经安排好了明天的时间回来接她们。
最容易感动人的,就是事事设身处地地为你安排、帮你想好,她吸吸鼻子,飞快的“啵”了一声挂断电话。慕谨言听着了,直接笑了出来。
底下正等着老板发言的一干员工目瞪口呆。
这样一来,就没有阮非晚什么事儿了,她又和陈清说了会儿话,然后联系了阮亦时。
阮亦时说宋老爷子也想见她,她虽然不喜欢去宋家,但出于对老人家的尊重,还是应下了。去之前给慕谨言发了个短信,可直到约定时间到了都没等到回信,阮非晚估计他在忙,也没多想,带上些礼品去了宋家。
“爷爷在休息,估摸着还有一会儿工夫才能起,姐姐你等等。”阮亦时在门口等着,将她带进了客厅,宅子里看起来空旷的很,只有她们两人,好像是特意腾出了地方给她们说话。
见她神情中有疑惑,阮亦时主动开口,“宋姨陪孙婉去做产检了,慎行也去了,家里就我们两人。”
这语气中的淡定,险些让阮非晚以为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你就真的不难受?按照宋家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孙婉想借此留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哪怕知道自己是白费口舌,她还是忍不住。
“她也嘚瑟不了多久了。”阮亦时盯着二楼的那个房间冷笑,“独一份当然稀奇,可宋家如今恐怕不缺这么个宝贝疙瘩了。”
阮非晚不解。
“姐姐你怕是不知道,宋壑的独生女宋绮安也怀上了,是个男孩儿,说是要顺宋家的姓,这样一来,宋家不就有后了?再说,宋壑如今是宋家的主心骨,有了他的外孙,哪里还容得下孙婉肚子里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所以啊,根本用不着我担心。”
阮亦时说起这番话时的神情,与宋淑清说起姜画母子时简直一模一样。
“宋绮安?”
阮非晚想了想,慕谨言之前和她提过这个人物,不过好像因为母亲的去世,这父女俩闹崩了,宋绮安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就连结婚都未曾回来,可以说是宋家的另一大痛处。这下突然就要回来了,态度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可真是耐人寻味。
不过看来阮亦时也了解的不多,几句话概括过后便撤回了外婆的话题上。
“你不在的时候,我偷偷去医院看过外婆了,而且我脑子里还是有些印象的,以后多多相处,说不定就能想起小时候和外婆在一起的时光了!”阮亦时带了些柔和的笑,其实她根本什么都没想起来,纯粹是想让她高兴。
阮非晚明白,所以也没拆台,不管阮非晚亲近她是为了什么,只要她不为所动,宋家就没有办法,还能借此让外婆舒心,这是她段时间内所能想到的最好选择了。
“那就好,外婆很惦记你。五天后外婆要和慕家的人见面,希望你也能出席。”
“那、外婆知道我和慕家的关系吗?”能了解的阮亦时已经都从宋淑清那知道了,这样问纯粹是想试探阮非晚的意思。
“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外婆知道。”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姐姐你放心。”
“亦时。”阮非晚突然直视她说话,语气软化,“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怨我也好恨我也好,但外婆是真心牵挂你的人,她爱你甚至多过爱我。她已经年老,我希望在剩下的时间她能过得开心。亦时我还是相信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请你真诚得对待外婆,可以吗?”
阮亦时依旧笑得乖巧,“姐姐我不怪你,这是我选的路。至于外婆,我会尽力让她老人家开心,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
笑容明媚,却让人难辨真假,阮非晚勉强扯了扯嘴角,紧紧握着她的手只觉得无力。
宋渠醒了,把阮非晚叫到书房单独说话。
“小晚啊,你外婆身体还好?”陈清的存在早就不是秘密,宋渠为表关照也多问了一句。
“谢谢您的关心,外婆明天就能出院了,没什么大问题。”
“那亦时呢,这孩子是真不打算放弃了,真要在我宋家这一团污糟里搅和?”老爷子背身看向窗外,外面一棵还未生出新雅的枯树和他苍老的背影交织在一起,在这春日里竟让人生出无限的凉意。
阮非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形容宋家,隐隐觉得可能和宋绮安的归来有关,也没敢多问,只是垂着头恭敬的回答。
“亦时有她自己的选择,我虽是姐姐也无权干涉,我知道这让您失望了,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多照顾她一点。”
“冤孽啊,看来这是报应到了”宋渠悠悠叹了一声,挥手让她出去了。
一共三句话,阮非晚心中莫名觉得不好受,好在阮亦时这次并没有缠着她问谈话的内容,定好明天去家里看外婆她便离开了。
回家将陈清的房间又收拾了一遍,罗列出还需要的物件,没等她做完,慕谨言就回来了。
“你去宋家了?”慕谨言扯松了领带长手一伸把她搂怀里。
阮非晚爱死了他这个动作,在他下巴上蹭了蹭,“嗯嗯,和亦时谈了外婆的事情,你这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不会就为了这事吧。”
“可不是,怕我老婆被人欺负,可把我吓坏了。”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慕谨言在地板上坐着,她就心安理得地赖他怀里,把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宋绮安?”慕谨言和她一个反应,眯着眼轻念了这三个字。
“你认识这个人不?我觉得宋爷爷的样子不太对劲,按道理说孙女怀着外孙回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他却好像很落寞,看着怪让人揪心的。”
“宋老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宋壑勉强由他半分的魄力,至于宋家其他人,可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老人家这样,也不奇怪。”
看的出来慕谨言是真心敬畏宋渠,言语中隐隐有惋惜,不过很快就散去,捏了捏她的鼻尖,“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去处理。”
她就是想操心也操心不来啊!阮非晚在心里默默吐槽,乖乖点头。
家里有现成的菜肉,依旧是慕谨言下厨她打下手,吃饭后散步,小两口的新婚生活朴实而又有滋有味,除去每天半夜慕谨言偷溜到书房工作,其余的一切都很完美。
阮非晚以前就有些察觉了,虽然每天的“睡前活动”让她累的一倒头就昏昏睡去,但她睡眠浅,些许动静都能感觉到,所以今晚她看着钟,快三点的时候去书房逮人。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打着赤脚地人儿钻进怀里,慕谨言笔下一顿,嘴角弯起。
“怎么这个点醒了?还不穿鞋,跟个小孩子似的。”他握住略带凉意的脚丫,声音有些沙哑。
“你不在身边,睡得不好。”阮非晚怕痒,软绵绵的身子抖个没完,“以后你处理工作再回来吧,我没关系的,你要是一直这样,身体可吃不消。”
“担心我的身体?”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戏谑,压着她的tun。部向下,惊的阮非晚差点没跳起来!
她气呼呼从怀抱里逃脱,转而扯着他的衣袖,一边把人往卧室里拽一边佯装打哈欠,“睡觉睡觉,都困死了!”
慕谨言心里热乎的不行,像只绵羊一样被她拽着,躺在床上后把人卷进自己怀里,紧紧搂着,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