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淞之围?那又是什么?”
派蒙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的常明,此时此刻的她突然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困惑最多的一天,没有之一。
而荧则是同样疑惑的看着常明,她来枫丹也有一段时间了,结果压根儿就没听说过这么一出。
如果是和白淞镇有关的话...娜维娅为什么在一开始见到他们的时候没有说呢?
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不过仔细想来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刺玫会是娜维娅的老爹牵头成立的,而常明刚刚说...白淞之围发生在他上位之前
——也就是比五百年更为久远的故事。
想到这里,荧眼中的疑惑不增反减,就连曾经熟悉的白淞镇都蒙上了一层不可见的白纱。
看着面露疑惑之色的两人,常明微微一笑,看了看那背着夕阳朝他们驶来的船只,继而说道:
“走吧,我们先上船,在船上...我跟你们好好说说那段让我下定决心清除绝大部分贵族的历史。”
......
在船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以后,常明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讲述那一段故事。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远处的夕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种甚至芙宁娜都没有见到过的沧桑感说道:
“无论是我还是那维莱特,在做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强调「正义」两个字。”
“身为辅政官,哪怕是面对不公...我也需要「师出有名」,不让沫芒宫的正义染上污渍。”
“身为审判官,那维莱特哪怕再怎么清楚眼前的人罪该万死,也都需要律法来辅以支撑,否则不会轻易宣判。”
“我保护的是民众眼中沫芒宫的「正义」,而那维莱特保护的则是枫丹律法的「正义」。”
“但是在水神厄歌莉娅在位的时候...沫芒宫的正义、枫丹律法的正义并不是民众的正义,而是贵族们的正义。”
“当时的枫丹贫富差距极其悬殊,所谓的正义也只不过是贵族们用于维护他们地位的工具而已。”
“记得灰河吗?就是你们刚来枫丹时居住的地方,那里最早可不是刺玫会的据点,而是...许多受压迫的底层人民。”
“他们被压迫到不能在地表生活,只能栖身于冰冷潮湿的灰河。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也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自己的「秩序」。”
“灰河秩序的存在让沫芒宫的权贵们觉得可笑,但短视的他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直到...一对带有侠盗之名的魔术师登上枫丹的最高舞台。”
说到这里,常明稍稍顿了顿,脑海之中闪过了林尼和琳妮特两兄妹的身影,似乎是有些感慨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抒发这种感慨,而是在抿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
“看着才惊绝艳,在光天化日之下能够偷天换日的魔术师,他们感到厌恶、害怕与恐惧。”
“他们所喜欢的是能让自己踩在脚下的老鼠,喜欢的是能带给自己愉悦的...听话而又优雅的魔术师,而不是愤懑不平的侠盗。”
“于是,他们就以「迁出」为理由...开始肃清灰河,而那才惊绝艳的魔术师的其中一位也死在了那场暴乱之中。”
“失去姐姐、失去归处的少女也死在了那场暴乱之中,而名为「帕西法尔」的侠盗则重现世间。”
“但在贵族们的刀兵之下,他们还是没能改变被抓走的命运,被贵族的鹰犬们带着赶向须弥的沙漠,准备将他们流放。”
“「只要有压迫,那就必定会有反抗」,这句话是写在枫丹近代历史教科书第一页上的第一句话。”
“在灰河众人被押送的过程当中,他们被灰河首领爱德华多·贝克的党羽所解救,伙同一帮活跃在秋分山一带的土匪占据了白淞镇,要求与枫丹廷谈判。”
“说来也可笑,当时的贵族出动了铁甲舰、出动了专为猎杀魔物而生的逐影猎人来镇压一场由「老鼠」和土匪引发的叛乱。”
常明嗤笑一声,随后便如同嘲讽过去的那些贵族一样朗声说道:
“如果没有这些武力,反叛的力量会在顷刻之间集结,然后将他们从贵族的位置上撕扯下来,变成一滩腥臭的血肉。”
“但历史没有那么多如果,参与白淞镇叛乱的镇长、灰河首领悉数战死,而枫丹...则再一次回归到了「平静」之中。”
“这就是...白淞之围,也是我为什么会下定决心去敲打、去清除那些贵族的主要原因。”
“枫丹的正义应该是绝大多数人的正义,而不是特权的另一种体现形式。”
“曾经的我不知道厄歌莉娅为什么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但我现在知道了...”
“那时候的她正在绞尽脑汁的思考该如何破解预言的魔咒,根本无心管辖这种事情。”
常明轻声说道。
派蒙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瓜,她能理解常明话语当中的意思,但是吧...
他有说这件事情和水仙十字结社的关系吗?
好像没有吧?
想到这里,派蒙晃了晃小手指,有些疑惑的问道:
“呃...那个...常明,可是这和你说的水仙十字结社以及尝试唤醒厄里纳斯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听到这话,常明微微点了点头,转而便说道:
“白淞之围死了很多人,而那些死者的孩子们则是被送入了当时的枫丹廷立孤儿院「水仙十字院」当中。”
“爱德华多有个儿子,他叫雅各布·贝克,而参与白淞镇叛乱的白淞镇镇长同样也有个儿子,他叫做...”
“雷内·德·佩特莉可。”
“命运的齿轮在此刻成功咬合,一切的偶然都在此刻成为了未来的基石。”
“这两个孩子是之后水仙十字结社的重要成员,而雅各布·贝克,或者叫雅各布·英戈德...就是试图唤醒厄里纳斯的人。”
“如果没有白淞之围的话...或许他们两个还无法相遇,而命运或许会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常明微微耸了耸肩,看着逐渐出现在视野当中的小岛,轻声说道:
“佩特莉可镇就要到了,走吧,剩下的故事...我们下一次再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