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众人,也顿时为之静了片刻,他们几乎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被打下来台来,要知道两人的实力悬殊,差距这么大,又怎么可能会输的!
一群人看得面面牙觑,倒底是怎么回事,个个都拿眼神看向台上的香枝儿,只见她神色淡然的迎风而立,脸上的神情也无多少变化,似乎对于赢这一场比试,是在意料之中一般。
惟有一个高声呼好的,便是崔紫兰,此刻她的心情别提有多高兴了,不管不顾的又崩又跳的高声叫着好,那一张脸喜庆得,就跟过年似的,而赢的人还不是她呢!
一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也甚是无语,打量过她,连带她身边的人,都打量了一遍,畏畏缩缩的江腊梅,自是不被人瞧在眼里,倒是对那位领头的萧师兄,众人的目光,着重落在他的身上。
萧师兄这会儿只觉得有苦没处说去,香枝儿能赢了比试,他也相当的意外,在之前可完全瞧不出,这姑娘还有点潜质呢,但不管瞧得出瞧不出的,这姑娘是实打实的赢了,虽然赢得有点无赖,但也不能否认她的战绩,这姑娘赢了,让他觉得倍有面子的同时,又觉得心虚得厉害。
她要赢的是别的什么人,倒也好说了,擂台之上,本就有输有赢的,这个全看个人的本事,但偏偏她赢的是一个精英子弟,却实力还相差得这般悬殊的,真要认真过招,她可不见得有机会能赢的,此番能得胜,自然是赢得有些机巧,总归说来,她是赢了,却赢得让他心中直叫苦不迭。
现在痛快了,风光了,但之后呢,人家要收拾他一个末等弟子,都不用找什么理由,随便一个什么由头,都能将他给打发了,恶毒点的,派些能让他轻易丢命的活儿给他,那才叫杀人不见血呢。
萧师兄不过片刻间,这心里已是九曲十八拐,来来回回的想过无数遍了,但想了也是白想,该来的还是会来,一张脸顿时苦涩一片,听着旁边崔紫兰的叫好声,也只觉得刺耳无比了。
“你能不能消停点,大家都看着呢!”萧师兄有些不耐的喝斥了一声。
“看就看呗,之前他们的人赢了,一个个不也叫得欢嘛,咱们这边,却只有我一个人叫好,也太没气势了些。”崔紫兰随即转头,冲一众姑娘们道:“香枝儿与咱们是一个小队的,她如今赢了比试,做为同小队的一员,不也该脸面有光吗,你们看看你们这样子,像什么样,一个个霜打的茄子似的……”
对此,她大为不满,说到最后,目光却是落到江腊梅的身上,见她仍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心里更是来气,喝斥道:“枉香枝儿待你不错,可你看看你是怎么做的,连叫个好都不敢,以后谁还敢拿你当姐妹。”
崔紫兰喝斥江腊梅的同时,心里也为香枝儿不值,明明她就很维护这个丫头,但这丫头却是怎么做的呢?
江腊梅被当头棒喝,也瞬间醒悟过来,她并不是不愿意帮香枝儿叫好,只不过是胆子一向极小,怕喊出来大家都看着她,她很不习惯旁人的目光,总觉得人人都在嘲讽讥笑她一般,让她万般不自在,但崔紫兰也说得对,香枝儿对她是极好的,至少在小队里的别的姑娘,却是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一句的,没有一个人能比香枝儿对她更好的了。
想到此处,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顿时张口就喊:“好,香枝儿好样的。”中气十足,声音之响亮,之突兀,让静下的擂台四周,都显得诡异非常。
尤其是站在她身边的萧师兄,只觉得耳中嗡嗡直响,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这丫头是有毛病吧,突然而然的就来这么一声,也亏得他胆子够壮,不然准得被他吓得一声尖叫了,真那样,才叫一个丢人的,虽说他在剑派之中也只排个末等,但也是堂堂男儿不是,真要像个女人似的,吓得尖叫失声,那还不如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崔紫兰同样也被吓了一大跳,她刚刚是那样说没错啊,但也不防备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声来,还叫得这么大声,她还真看不出来,要不是就站在她的旁边,都不敢相信,刚才那中气十足的喊叫声,是从她的嘴中发出来的,平日里真是一点没发现啊,一个胆小畏缩的家伙,居然还有这样的暴发力。
本想训斥她一顿,叫好就叫好,做什么这样喳喳呼呼的,吓人的同时,也丢香枝儿的脸不是,可又一想回来,这丫头平日里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了,难得她能鼓起勇力喊这么一声,甚至还是在她说了那番话之后,足可见还是能听人劝的,倒也不想跟她计较了。
“那臭丫头,瞎叫唤什么啊,跟叫魂似的,哭鬼狼嚎,忒难听了些。”旁边有人不满,出声道。
江腊梅本就因那一嗓子喊出来,便招惹了不少人看过来,就觉得混身不自在了,再一听人家说她是哭鬼狼嚎,也不敢辩驳,几乎是立马就垂下头去。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崔紫兰轻哼了一声,随即便扬起头颅,向发声之处喝骂了回去:“就哭鬼狼嚎怎么了,你是不服气还是怎么的,就你那歪瓜劣枣样,连鬼哭狼嚎都比不上呢!”
“臭丫头,你说谁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那人想来也是高傲惯了的人,听不得人家当面怼他,立马就要发作起来。
“倒底是谁嘴巴先不干净的,这会儿也好意思说人家。”崔紫兰半点不虚,倒是旁边的江腊梅,伸手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摆,小声劝道:“我不在意的,你别跟人家争,咱们初来乍道,难免会吃亏的。”
“怕什么,容许他骂人,就不允许咱们反骂回去的吗,就算这里是日月剑派,那也是个讲道理的地方,你说是不是,萧师兄!”崔紫兰冲着萧师兄甜甜一笑,讨好之意十分明显。
对着个漂亮的姑娘,萧师兄也没有什么脾气,只是心里如吃了黄莲一般,一阵苦过一阵,台上赢了比试的丫头给他招事,台下这个输了比试的丫头,也给他招事呢,偏偏人家说得还有理,他还不能怎么着。
“咱们忍一忍啊,千万别惹事啊,姑娘家惹来麻烦,容易吃亏啊!”萧师兄抹了一把脑门的汗,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两句,只觉得他现在也是债多不用愁了,省心的姑娘也忒省心,一上台就认输,除了丢脸了些,倒是半点没招事,但这出息的姑娘,也太出息了些,让他都无法招架啊,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已是觉得身心俱疲。
“怕什么,正因为咱们是姑娘家,才不能随便吃亏呢,咱们要不拿出点气势来,岂不是人人都以为咱们好欺负的,以后在剑派里,岂不是要被人欺负死,反倒是现在拿出些派头来,让人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以后他们见着咱们,那才会客气点。”崔紫兰十分不客气的说道。
“这,说得好有道理。”萧师兄无力反驳,每个人都有每个个的生存智慧,在他看来有理的,对人家小姑娘们来说,就未必在理了,这也说得过去,只不过,苦的是他这个领头的师兄,他觉得最近的运气似乎有点不太好,该天得闲了,他应该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才是。
江腊梅听着她这一番高论,甚至把萧师兄都驳得无话可说,心里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