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腿迈开，走到辛愿身边坐下，逐条看着甲方提的那些需求。
“怎么样？”辛愿问，“觉得可行吗？”
厉南城只了其中几条：“一、七、二十三，这三条可以按照甲方的要求修改，剩下的要求太无理，我怀疑提出要求的这个人压根就不懂设计。”
辛愿点了点头，她也是这样认为的，一共五十多条修改意见，第一、第七和第二十三条也是她觉得可行的，其他的要么实现难度大，要么根本就不适用于钟鼓楼的现状。
“可是人家是甲方，这个项目也是我以Echo的名义接的第一个案子，总不好就架子这么大的去说人家提出的要求不合理吧？”辛愿有些苦恼，“其他的要求条目我挑了一些能改的，尽可能都改了改，以后就算见了他们也比较好商量，米总监给了我一些建议，还有公司另一个我不认识的长辈，也从美学方面给了我一些建议，我觉得不错，就按照他们说的又修改了好几版图稿。”
厉南城斩钉截铁：“不需要。”
辛愿咬着唇：“我没有你这么硬气。”
“辛愿，甲方的要求我们应该尽量满足没有错，可一个设计师最重要的是什么？”
辛愿没说话，等他的下文。
“是专业，”厉南城道，“如果谁都可以随便提要求，谁都可以设计，那还要设计师做什么？你要明白，你是设计师，你才是钟鼓楼整个项目的把控者，不能被几个不专业的人牵着鼻子走。”
辛愿有些着急：“可是最近的新闻你也看到了，网上黑我的帖子和新闻铺天盖地，甲方已经很不满意我了，你住院的那些日子，他们已经发信过来说要换了我。我想争取这次机会，总是要示弱的，总不能直接上去就告诉他们这些要求不合理，还更得寸进尺的要求人家继续用我的设计？”
“辛愿，”厉南城搂住她的腰，轻声说道：“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一个新设计师，总是会被质疑，我也是从那里过来的，当初质疑我的人比你要多得多，因为我不但要设计，还要管理整个厉氏集团，质疑我的不止有外界，有同行，还有内部人士，他们每一个人都等着看我从高处跌落，然后冲上来踩我几脚，再把我从厉氏集团赶出去。可是我不会让他们如愿。”
辛愿有些泄气：“我并不是你，我没有你厉害。”
“这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这是你对自己的实力有没有信心的问题，”厉南城坐直了身体，握住她的肩膀让她跟自己面对面，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辛愿，你告诉我，你觉得那一版图纸是你设计的最好的？”
辛愿道：“第一版。”
“那就对了，”厉南城道：“第一版是你自己独立设计，查阅了很多资料，计算了很多数据，才得出来最让自己满意的一张图稿。而之后呢？因为甲方的无理要求，因为米迦的横插一脚，还有你口中的什么长辈的美学帮助，说白了都是画蛇添足，本来就是一片纯净的海水，非要给里面画上一条鱼一只螃蟹，错是没错，可所有的意境都被鱼和螃蟹打破了，不再是原本的初心。”
辛愿听完，垂下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坚持自己的最初的设计？”
“坚持你自己，你是Echo，你跟你的设计，都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厉南城郑重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
“可是甲方……”
“不破不立，甲方因为外面的传言已经要换掉你了，那你坚持一下又能怎么样？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换掉你，还能糟糕成什么样子呢？不如最后拼一把，用自己的实力说话。”
辛愿抬起头，看向他：“你当时，也是这样坚持自己的吗？”
“当然，因为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设计师比我更优秀，也没有管理者比我更睿智。”
辛愿失笑：“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厉南城也笑，“时间已经证明了，我说的是事实。”
行吧，你厉害，你有理。
辛愿发现，每次跟厉南城聊完，都会有很多感触，这个男人不管是设计还是思想，都是在自己前面的，而且他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也对自己足够自信。
或许这就是米迦跟他的区别吧，一个只能当一个天才设计师，或许一辈子都是个天才设计师，而厉南城却能成为一名设计师的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领导者。
辛愿心里有了底气，合上电脑准备休息，也顺便赶人：“我要睡了，你快回去吧，一会被别人看到又要说闲话。”
厉南城从后面抱住她，健硕的手臂圈在她腰上，开始“秋后算账”：“刚刚那个男人给你秀肌肉了？”
“你偷听？”
“我名正言顺看的监控，全程直播。”
“厉南城你真的是……唔”
剩下的话被他堵进唇.舌里，翻搅，揉乱，再被他都吞下去。
厉南城关了灯，黑暗中两个人的体温格外滚.烫，他在她耳边哈气：“看别人的做什么，来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