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安疑惑的看着吕胜聪,有些不明白吕胜聪为什么会这么说。
吕胜聪注意到了卫平安脸上的表情变化,不由哂笑了一声。
开口道:“卫大人,像我们吕家这样的地方豪门,是不可能干干净净、福泽一方的,您明白吗?我们这样的世家豪门,掌握了地方上的大量财富和权力。
我们家族的根须,更是在徐州这片土地上蔓延根植,几乎能够影响徐州上至朝廷政策、下至民生疾苦的方方面面。您不觉得……这其实有点可怕吗?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吕家若是还要照顾百姓,获取大量的、来自于民间的声望,那朝廷会怎么想?您觉得,朝廷会认为我们是在为百姓考虑吗?”
听着吕胜聪讲的直白,卫平安心头微动,立时明白了吕胜聪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如果吕家做的太过完美,上体天心、下贴民意,自身又掌握着足以动摇一州的庞大影响力,那对于朝廷来讲,需要顾虑的……就是吕家是不是存着造反的心思了……
所以适当的自污,虽然会有损家族的名声,但却可以让朝廷更加放心,也更符合吕家自身潜在的利益需求。
因此吕胜聪才无所谓他是否会将在徐州的所见所闻上奏朝廷。
想来在朝廷的案牍上,关于徐州吕家的弹劾奏章,早就堆积如山了吧?
但那些弹劾奏章,很可能只是朝廷和吕家之间的一种默契。
吕家以此来表明心迹,朝廷则能够根据那些奏章,时不时的挑出几个毛病来,对吕家进行敲打,大家心照不宣、各取所需。
不只是吕家,恐怕九州土地上达到了某个层次之上的世家豪门,都存在着类似的情况……
从这个角度来看,眼前这位吕胜聪吕二少,怕是便承担着让吕家看起来不够完美的任务呢。
只是不知道,承担这个任务的吕二少,究竟是本色演出,还是另有所图。
想到这里,卫平安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很有道理,那不知道吕二少今日前来又是所为何事?自污这种做法,大家终究需要保持一个默契的吧?做得太过火的话,很容易玩火自焚的。”
吕胜聪瞥了付成红一眼,不屑道:“牧守大人行事习惯颇为小家子气,而且过分的爱惜羽毛,想要让牧守大人的这把火,烧到令我们吕家都自焚的程度,那难度可真是不小。
之所以今晚不请自来,一是我对卫大人确实颇为好奇。因为过去的这些年,京城派到徐州的巡按御史,数量并不少,可让我那位大哥如此郑重对待的,却只有卫大人您一个。
二呢,是来澄清一些事情的。我刚才说了,咱们这位牧守大人,行事是很小家子气的。就连跟我们吕家的冲突,都已经摆到明面上了,可很多时候,他依旧不愿意赤膊上阵。
恰好卫大人您来了,咱们这位牧守大人当然便想要顺水推舟,把您推到我们吕家的对立面上。我们吕家对此早有准备,所以一直都在暗中盯着咱们这位牧守大人想要做什么。”
说到这里,吕胜聪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