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城的府衙门口,一顶四人轿正在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四名轿夫站在轿子的旁边,全都低眉垂首,一动不动,显然是在等人。
过了半晌,府衙的大门被从内拉开,一名穿着五品郡守官袍的中年男子,在几名府衙差役的护卫下,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子名叫吴培生,今年三十有六,入仕整整十五年。
因为是当年正儿八经的次榜进士出身,所以仕途的起点极高。
上榜进士出身后,在京城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培养,便直接外放冀州。
初入仕途,直接就是正七品起步。
从清河郡下属的历亭县令做起,历经从六品的清河郡通判以及正六品的清河郡参政,直到五年前,终于当上了正五品的清河郡守。
仕途至此,不说一步登天,却也是一帆风顺。
而且三十六岁的年龄在官场之中可以称得上是年轻有为,再干个几年,然后跑到京城去好好地运作一番,未尝不能进入到冀州府衙去。
那样的话,争取四十多岁当上冀州别驾,或许五十岁左右,便能够牧守一方,成为冀州州牧了!
对于寒门出身的吴培生来讲,能有这样的前程可看,着实令他心满意足。
按理说,这样的人生无论如何都可以称得上圆满二字,但吴培生却始终感到难言的压抑、始终心事重重。
没办法,入仕十五年,也成亲十五年,可他却至今无后……
三十六岁在官场之中当然可以称作年轻,但作为一个父亲来说,却实在是年岁不小了……
这些年来,为了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吴培生想尽了主意,却无一生效。
偏偏家里的夫人还是个妒妇,他想要通过纳妾的方式来试试能不能生个孩子,都一直实现不了。
即便他打算瞒着自家夫人,偷偷在外面养个外室,却往往没等付诸行动,就会被家里的夫人提前察觉,使得这些想法始终停留在想法的阶段上,难以寸进。
正常来讲,依照着太夏律的规定,男人是可以纳妾的。
特别是婚后无所出的男人,更是有必须纳妾的义务。
若家中有妒妇,硬拦着不让男人纳妾,男人便可以直接休妻再娶,这属于太夏律赋予的人身权利。
可吴培生的情况有些特殊。
入仕之后,他之所以能在仕途上走的这样顺利,他的夫人在其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特别是在一些竞争职衔的关键时刻,他的竞争对手往往会遭遇不测,又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最后关头主动退出。
这绝不可能只用‘巧合’和‘运气’去解释!
再加上自家夫人总是会时不时的让他出面去解决一些事情。
而那些事情往往跟江湖人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吴培生自然也就随之有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哪怕他觉得生不出孩子的主要原因,应该是在他夫人的身上,他也不敢真的违背他夫人的意愿,主动纳妾又或者休妻。
他怕自己莫名其妙的也遭遇意外!
“哎……”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人前风光、人后遭罪的生活,吴培生便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