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三公子被太医院的人围着,各种看家本事都往他身上招呼。
护城河沿途都被水军拦截,封锁数百里,烟波浩渺,一舟难渡。
来回禀的青衣卫说,昨夜偷渡的船一共七艘,其中六艘都已经拦下搜查,不见少夫人踪迹,这最后一艘情况有异,被水军当场拦截,船上随从不惜以命相博,众人生怕少夫人在船上,会被伤及,因此两方僵持,特请主上亲临。
周明昊把自个儿压箱底的五艘飞灯盏都送到了谢府,上来见过礼,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谢珩拽上了飞灯盏。
“你来的正好!”谢珩拂袖,取来屋檐下的还未灭去的灯笼,随手倾倒任火焰吞噬灯笼猛地燃烧起来,将其丢入飞灯盏中。
一瞬间,火起,风来。
少年右手轻抬,示意一众青衣卫飞身而上,转身对周明昊道:“出城往南,沿河而下。”
声落间,五艘飞灯盏已经站满了青衣卫。
众人各自取火,点燃了飞灯盏。
周世子那日离宫被乱箭射伤,飞灯盏飞出城就失了控,在外头养了几天的伤才才下得了榻,结果一回京就听闻帝京风云大变,小阎王成了真主上,温掌柜却下落无踪。
周明昊深知那对谢珩来说意味着什么,片刻也不敢耽误,当即便伸手握住了风向盘,“都往里站靠些,我们这便启程!”
谢府众人站在檐下,眼看着飞灯盏缓缓升起,掠过屋檐,直至半空,速度也随着越来越快,没一会儿,便远去了。
谢珩一手搭在木栏杆上,眺望远方。
晨光下水波潋滟,浩浩东流,少年却望不见他心心念念的阿酒。#@$&
而头一次在青天白日将这惊世之物拿出来用的周世子,频频往下往底下看。
城里城外的百姓奔走相告,“有好多人在天生飞!”
大人小孩皆仰头凝望,感概这新奇之物,装了好些年废物纨绔的周世子不由得站直了许久,同身侧的谢珩道:“主上,你可算是想通了,若是您再不动手,或许我都忍不住要替您动手了。”
谢珩也不看他,依旧目视前方,只道:“再快。”
“行行行!”周明昊见他这模样,把满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手握风向盘,卯足了劲往冲。%&(&
迎面寒风如狂,吹的谢珩衣袖飞扬,搭在木栏杆上的手冻得青白。
少年却毫无知觉一般,只一心看着前方。
飞灯盏一日千里,朝阳微移,便过百里。
寒冬腊月,两岸皆无声,少有飞鸟过天际。
飞灯盏一路经青山重重,过狭隘处,见河边开阔,大雾略散。
谢珩低眸,只见数百军船上水军林立,横锁江河水面,拦住了一艘可乘数十人的画舫。
那画舫上有二十几个黑衣人手握长剑,站在画舫前后船头,环顾四周,一副为了保护船舱中人,随时以命相博的模样。
谢珩神色微变,沉声道:“到了!”
“好!”周明昊应声,一把将风向盘压了下去,缓缓下降的时候,飞至最大那艘军船上方,探出头喊道:“人都退到后头去,前头空出来!”
大晏水军和对面画舫上那些人皆是一惊,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时来的,顷刻间便到了。
谢珩抱剑,飞身而下,直接越上那艘画舫,大步往船仓去。
左右黑衣人来拔剑刺来,剑影映着水光晃人眼。
“主上小心!”一众青衣卫立刻飞身上前,刚抽出剑,便见前方鲜血飞溅。
谢珩手中斩尽出鞘又回,离他最近的那四个黑衣人已经到地而亡。
剩下的那些手颤脚软,一时也不敢再上前找死。
青衣卫们上前,只过了两三招,便将所有人都制住了。
谢珩行至船仓前,用剑撂开了船帘,便要入内。
“谢将军!”一直待在船仓里的女子却忽然钻了出来,挡在了谢珩面前,“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还请谢将军看在昔日温掌柜同我交情不深的份上,放我和家人离开!”
谢珩看着眼前人,丹凤眼微眯,“苏若水?”
这位永乐坊的老板,一向都是锦衣罗裙,穿着大胆美艳,此刻却做良家女子打扮,素面朝天的模样,同往日极为不同。
又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苏老板?”周明昊刚停好飞灯盏跳上了这艘画舫,一见苏若水这般模样,不由得奇怪道:“你做什么打扮成这样?本世子都差点认不出来……奇了怪了,你在这做什么?这船仓里还有什么人?”
周世子说着,便伸手去掀船帘。
苏若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有些慌张道:“船仓里,是我的心上人……是个男子,真的不是温掌柜!”
周明昊奇怪道:“我也算是永乐坊的熟客了,怎么从来不知道苏老板还有个心上人?更何况,苏老板就是有心上人,也不用这么藏着掖着吧?”
苏若水道:“他得了病,我正要带他南下求医……”
她说着,频频望向谢珩,“我同温酒也算得上是挚友,我不会害她的,谢将军!你与其在这里同我耗着,还不如尽早去拦别人!”
谢珩不理会她,一剑削落船帘,剑气纵横,将船仓里好几层帘帐也削落了。
里头那人缩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
苏若水双手撑在船仓门上,不肯让开,“谢将军,若水敢发誓,温掌柜不在这船上!若为此誓,我愿天打雷劈,永堕地狱!”
“这话就不用说了。”周明昊上前,一把拉开了苏若水,“里头到底是谁,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谢珩入内,一眼就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