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重大活动需要腾教室,所以在六月中旬南中的这批孩子就被校长放回了家,提前放了暑假。
可这多出来的两周惊喜假,在方辰的印象里只留下了两个字:
无聊。
邢家住的太偏,毛嘉欣也回了老家,而童朗从世界杯开始就把生物钟就调成了蝙蝠——昼伏夜出。不过,哪怕方辰愿意去找他玩,可邢江来也不让她晚上出门啊……
好在,世界杯四分之一决赛那天,方辰终于找着机会见到了童朗——因为,世界第二好的文瑜哥哥来啦!
在邢家吃过晚饭,文瑜没理会邢觉非的劝阻,主动开口问方辰:“辰妹,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看世界杯啊?我小姨新开了个酒吧,给我们留了个单独的包厢,珈珈也去的。”
文珈也去?
不知为何,方辰就有些笃定:童朗肯定也在的!
思及此,她心里一喜,然后转头看了眼邢江来,又看了眼秦月白。
“你想去就去吧,这一天到晚闷在屋里,小姑娘家家都快憋成哑巴老太婆喏!是吧,老邢?”
秦月白当即领会了方辰的意思,不由分说就帮她搭腔。
邢江来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他只是略一沉思,就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觉非啊,你在外面可要注意着点,别让你妹妹跑丢了。”
邢觉非听了却不说话。
文瑜只好开口:“邢伯伯您放心吧,有我们在呢!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方辰便美滋滋地跟着两个哥哥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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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世界杯期间,酒吧里生意极好,处处人满为患。尤其是投影幕布前面那一块,别说站人了,只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方辰就这样一路被人推搡着前进,好几次都差点掉队。
好在邢觉非虽依然冷着一张脸,但每当她以为自己要迷路的时候,抬头却都能看到这人在前面等着。
等推开包厢门,方辰傻眼了。
童朗,金丰,夏语冰学姐,文珈······等等,王思纤怎么也在啊?
那个谁,不是才和她打了一架吗?
按下心中的震惊,方辰抬眼给了童朗一个笑。
这人也笑了笑,然后便红着脸撇开头去。
方辰刚想奔到他身边坐下,就听到文珈说道:“你可算被家里放出来了,来来来,我们仨坐一起吧!”
我们仨?和文珈?
别!
但方辰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了王思纤和文珈中间。
见这两姑娘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耳语着什么,方辰不免诧异:她们这是彻底和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文珈和王思纤的关系,与其说是和好的,倒不如说是文珈哄好的。
在知道了王思纤的来头后,文珈就彻底想明白了——这王思纤,她不仅要去结交,而且还要深交,还要······利用。
被错认为童朗心仪女人,让文珈的虚荣心开始膨胀。所以她并没有和王思纤澄清这点,只道自己对童朗没什么心思,之前不帮她忙不过是为了避嫌,但现在为了闺蜜,她愿意助王思纤一臂之力。
当然,文珈倒不是真的想帮她。
她只是很笃定,童朗那边王思纤不管怎么努力,都不会有结果的。
于是今天,文珈跟童朗撒了个谎,只说是邢觉非今天会把方辰也带来酒吧,男孩一听自然是应了;然后,王思纤见她一下就将心仪之人约了出来,对文珈的话也就深信不疑了。
但文珈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方辰居然真的来了……
可恶!
“我听文珈说,你这有半个月都没出过门了诶。那你在家干什么呢?”王思纤虽然有些骄横,但她骨子里还是个极懂人情世故的大家小姐。这会儿,她看方辰一个人坐了许久,想到她与童朗关系也不错,便找话题聊了起来。
“我在家里看电视剧。”方辰一想到最近看的那部剧,话匣子就有点收不住,“就那个郑元畅和林依晨演的,《恶作剧之吻》。我朋友推荐我的。”
“你朋友太有品味了。我跟你说,这剧我看了七八遍。小综真的太帅了!我爱死他了!”
王思纤听方辰提到了自己偶像,突然就化身迷妹,眼睛都亮晶晶的,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恩!!我超喜欢他演的直树!”
方辰一想到剧里那几个甜蜜段落,那点少女心思就有些藏不住了,神情也开始兴奋起来,“你最喜欢哪集?”
“我想想······圣诞节那集吧,直树选的那个巧克力蛋糕好贴心。”
“我也是!但我觉得直树在家给F班补课那段,也好感人啊。”
“对对对!你知道么,最后全班合影那里,我看了好几遍!”
······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虽然心里小心思一道道的,但其实还是再单纯不过。就比如聊到喜欢的明星,她们一个二个脸上就笑开了花。
这些娱乐工业流水线上包装出的俊美异性,就仿佛一道桥梁,轻易就让这些女孩放弃了之前的嫌隙,瞬间亲如姐妹、握手言和、相见恨晚。
文珈不看偶像剧,现在是想插话也插不上。
她看着眼前两人瞬间就燃起来的热络,想到自己对王思纤百般讨好也只换来她不屑的一笑,不由得就捏紧了藏在身侧的拳头。
亲如姐妹?相见恨晚?
她文珈倒是要看看,如果王思纤知道了童朗的心思,对着邢方辰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
“《恶作剧之吻》······是个什么东西啊?”
童朗看着沙发那头两个少女眉飞色舞的样子,不免好奇。
“就是个台湾偶像剧。毛嘉欣喜欢看,我听她说过。”金丰心里只有要开场的球赛,所以答得是漫不经心。
“讲什么的啊,有那么好看么?”童朗继续追问。
“还行吧。就是讲一个智障······哦不,单纯少女,和她爹一起搬到了一个长得还凑合的学霸家里住。然后倒追学霸、同住一室、日久生情的故事。反正不是你的菜。”
童朗听完,心里不免有些吃味:搬家,学霸,同处一室,倒追······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方辰和邢觉非的事啊!
这个正抓着脑子发愁的傻小子不知道的是,方辰吃下毛嘉欣给的这个安利,不过是因为她无心的一句话:
“诶,你有没有觉得。这‘学霸给喜欢女生补课’的桥段,跟你和童朗的状态有点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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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正各自聊着天呢,比赛就开始了。
今天这场是决赛,东道主德国对阵阿根廷。童朗喜欢德国,喜欢拜仁慕尼黑,所以他今天特地穿了身德国队的主场球衣。
赛前,双方阵容公布:克洛泽,卡恩,巴拉克,波多尔斯基……
方辰看着这些名字,不禁想起了自己偷听童朗和别人说话的那段日子。
她虽然私下查了不少资料,可对很多规则依旧是一知半解,顶多能看得懂谁进球了,谁被铲倒了,谁犯规了。
除此以外,两眼一抹黑。
不过在这个包厢里,显然还有比方辰更不懂球的人存在。
“那个三七分,他刚刚为什么要吹哨子呀?”王思纤这会儿已经挪到了童朗边上坐着。此时的她,正捧着脸,娇滴滴地问男孩问题。
“有人犯规了啊。还有,他是裁判,叫米歇尔,不叫三七分。”
“哦。”
女孩赧然,但随即她就调整好了心态,又端起一脸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问道:
“那他手上红色东西呢?”
“红牌。”童朗语气冷淡。
“黄色的呢?”
“黄牌。”
“那个白色的呢?”
“卫生纸。”
……
“噗。”
金丰这下终于是没忍住,喷出了一口汽水。
“我的姑奶奶,您再问下去,我们这球就不用看了!”
王思纤的脸上明显有些不悦。
“我怎么了我?你以为这包厢里有多少人是真的在看球?我碍着谁了?童朗吗?可人也没吱声啊!”
王思纤这会儿还是真的有点委屈,因为她真没说错——这偌大的一个包厢里,除了金丰,就没人在好好看球。
她们这几个一知半解的女生自不必说了,可几个男生呢?
就比如那个戴眼镜的学长,只知道盯着身边的夏语冰学姐嘘寒问暖;而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妹控学长,则三不五时就瞟一眼自己妹妹;童朗最过分了,明明是自己在和他说话,他的眼神飘向的却是文珈那块儿。
所以王思纤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碍着任何人。
好在,德国队及时打进一球,瞬间就缓和了包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便再度回到了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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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杯结束,童朗的“时差”也终于倒了回来。
在家抓心挠肝地躺了几天,他终于想出了个由头把方辰约出来:外婆生日!
八月初的某天,方辰飞奔着扑向了正在童朗家门口等自己的毛嘉欣,叫道:
“毛毛!你可算回了!”
毛嘉欣一脸嫌弃地将她拉远了一些,说道:“你再这样,我就要误会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哦。”
“嘻嘻!被你看出来啦?我想嫁给你哦,你娶不娶啊?”
“我娶你?那童朗不得打死我哦。不敢不敢。”
方辰和毛嘉欣打闹了一阵,然后便一起上楼去了。
今天是丁老师的生日,因着童朗家没什么别的亲戚了,金丰便牵头,说要给老人家过个热热闹闹的寿辰。
方辰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同意了,然后她干脆约了刚回南江的毛毛一起——毕竟人多更热闹嘛。
“叮咚。”门铃响起,童朗几乎是冲着过去开了门。
方辰抱着一束香水百合,对着男孩笑了下,便跟着毛嘉欣走了进去。
“丁老师,生日快乐!”
她将花束递给了多年未见的丁丽芹,毛嘉欣则将蛋糕摆在了餐桌上。
“你们这些孩子啊,来就来嘛,带什么东西?”丁丽芹说着,但还是抱着花深呼吸了一口,“不过,这些百合真的很香,我很喜欢。”
童朗在一旁看着,突然发觉,方辰这姑娘,其实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伶俐体贴。
外婆眼盲了,不论送什么好东西都看不见;但就是这么一束香水百合,却是她能体会得到的最简单的幸福。
他喜欢的女孩,果然是世界第一最最好。
金丰这会儿也跑了出来,他冲着几个人喊道:
“都别愣着了,快来帮我剁饺子馅儿!人家小曼一个人都忙不过来了!”
手上并没有很多事要做的小曼,刚想开口解释一下,就被金丰丢了个‘一边玩儿去’的眼神。
她只好默默走开,拿起抹布第三次擦起了餐桌。
“来了,催什么催!”毛嘉欣摇摇头,找了条围裙就进了厨房。
“我不太会包饺子······”
方辰有些不好意思,丁丽芹却乐呵呵的拿了一篓毛豆出来,摸索着递到了她手上。
“这有什么,我们家肉肉也不会。正好你们俩一起剪毛豆吧。待会儿让小曼给你们做个凉拌毛豆吃吃。”
童朗有些摸不着头脑:包饺子他十岁就学会了啊?外婆她······
丁丽芹经过外孙身边,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道:
“傻小子,还不搬个凳子过去帮人家忙?”
“哦、哦。”童朗揉着手臂,终于有点明白外婆的意思了。
“放假前我给你那个解析式,你画出来没有啊。”
男孩一边剪着手里的毛豆,一边问到。
“还没,但我真的每天都在做习题。也许……八月份我就能解出来了?!”
童朗有点失望。
见他这表情,方辰赶紧说道:“要不然,你今天就直接教我怎么做吧?你多教我几遍,目的也达到了呀。”
“那怎么行!”童朗一听就急了,“这个、这个你要自己画出来,体会才能深。而且······”
他太不会撒谎,所以说了一半就有些说不下去了。谁知,方辰却笑了起来。:
“好啦,我自己来就是了。反正你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信你。”
童朗听女孩这么说,反而是更心虚了。
要是她真画出那个曲线,倒时候回想起来,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坏啊?
但他就是很坏啊……
这时,厨房里突然传出了金丰的哀嚎声。
“啊啊啊。我手断了,我要死了!”
接着就是毛嘉欣跑了出来,有些无奈地问童朗道:
“你们家有纱布和碘酒么?有人手指被切断了。再不缠上,他嗓子得喊哑。”
童朗和方辰相视一笑,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金丰啊金丰,请继续你的表演!
坐在餐桌旁的金丰,还那夸张地叫着:
“欣欣你再给我仔细看看,我这手指会不会落下病根啊?我好怕啊……”
“哦?那让我再仔细看看。”
毛嘉欣说着拉起了金丰受伤的食指,用力一掰。
“哎哟!不用看了,我错了!错了!疼!”
“死相!”
毛嘉欣说着放开了手,然后低头专注地帮他清理起创口来。
金丰盯着眼前难得温柔一下的女孩,没忍住就嘿嘿笑出了声。
“笑什么?嫌伤得不够重?”
说着,毛嘉欣抬眼瞪了一下他,低下头脸却红了红。
“不是不是。我就想吧,我以后肯定不会让我媳妇儿进厨房的。不然她要是哪儿伤着了,我不得心疼死?”
“这些事,你还等找到媳妇了……再亲口和她说吧。”
毛嘉欣帮金丰包扎完,就去了洗手间。
洗手台前,她用冷水拍了拍还有些发烫的脸,然后对着镜子深呼吸,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南江的夏天,确实比广东老家要热呢。”自欺欺人地说完这句,女孩低下头,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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