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王莉莉。
陈风捏了捏眉心，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家四口，有他，有王莉莉，还有她的父母亲。照片上小男孩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小女孩牵着小男孩的手，笑的很开心。
严肃的父亲，宽厚的母亲，还有天真烂漫的她，为他的童年增添了数不尽的美好回忆。
可是，现在的王莉莉再也没有了当年纯真的模样。
掏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来下办公室。”说完就挂断。
一分钟后，她敲门进来。非常自然的坐在了沙发上，半倚着沙发靠手，挑衅的看着陈风。
他知道，她是在跟他怄气，既不爽他为蒋欣出头，也不爽他管着她。
“住手吧，别再为难无辜的人。”他盯着王莉莉姣好的面容，声音充满了无奈。
王莉莉翻了个白眼，伸出手看着自己刚做的美甲，嘲讽地一笑，“怎么，心疼你的小情人了？”
眉心皱起，一个深深的川字。
“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看到她不以为意的姿态，陈风的心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她不该是这样的。
听到陈风的指责，王莉莉冷笑一声，噌的站起来，噔噔噔踩着高跟鞋冲到办公桌前，双手用力一拍，倾身前去，与陈风的脸只差两厘米。
“我什么样子？！我该有什么样子？！你以什么样的身份说出这种话？！啊？！”
怒气冲冲的大吼，眼睛却红了。
“我现在这样到底是谁害的，你不知道吗？！”吼着吼着，声音的末尾却变成了哽咽，“如果爸爸妈妈还在世，怎么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
说着她仿佛失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上，长长的卷发披散下来，她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只有低低的饮泣声。
陈风叹了口气，皱着眉，走到她身边，打横抱起她，王莉莉自然的用手抱紧了他的脖子，哭的越发难过。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她仍不愿松手。
陈风疏离的推开她，扶着他的肩膀，看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莉莉，不要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你做的那些事并不是别人逼你的！”
王莉莉睁大了眼，突然笑了，眼泪流的更多，顺着脸颊，滴落在陈风的手背上。“是，是我自甘堕落，她蒋欣就干净吗？！你知不知道她已经被人上过了？！你喜欢的女人已经是个人尽可夫的公共厕所了！”
啪！
王莉莉的脸朝向一侧，脸上迅速显现出一个手指印，白嫩的小脸上顿时红肿了一片。她僵硬的扭过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陈风，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愧疚，眼中一片坦然。
她颤抖着声音，指甲刺进了掌心，“你为了她打我？”
“我是为了你。”陈风收回手，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王莉莉，言语间充满了悔恨，“当初你跟着我跑出来时，我就应该义无反顾的把你送回去，这样他们或许就不会死。我是一个罪人，但是你，同样也是。”
他走回办公桌，拿起车钥匙，来到王莉莉身边，掰开她的手，看到了三道血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强硬的说：“你回家休息吧，等你心情好了再来上班，离那些小混混都远点。”
“你可怜我？”王莉莉站起来，纤细的手指挑着钥匙环，对着灯仔细看着，刺眼的灯光让她难受的想眯起眼，但她反而睁的大大的，直到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为止。
她低下头，双眼空洞，没有眼泪，没有感情。她把手里的钥匙随手一扔，踉跄的离开了陈风的办公室。
陈风久久的站在那里没有动，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随后紧紧的握住，放在了胸口。
他深吸一口气，颓然的坐在办公桌后，拿起那张全家福，他轻轻摩挲着父母亲的脸，脸上满是疲累。
接下来的几天，陈风早出晚归，时常见不到他。而王莉莉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然而水梦年华里还是一派醉生梦死。
蒋欣一直惦记着陈风的那顿饭，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请陈风，即使距离照片事件有一段日子了，可她仍然觉得自己被归为女性公敌一类，于是更难以向陈风开口。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蒋欣原打算无止尽的延期，直到陈风上门追债。
但是凤凤，却等不及了。
“欣姐，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凤凤扭捏着双手，眼睛一瞟一瞟的。
蒋欣无奈的笑笑，“你哪是想吃那顿饭啊，明明是想见陈总。”
被猜到了心思，凤凤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娇嗔的瞪了蒋欣一眼。
不得不说，凤凤是很有姿色的人，虽然比不上蒋欣，但小巧的身材，稚嫩的脸庞，还有尚未泯灭的纯真，为她增添了不少魅力。
夜总会里妖艳型的不少，装纯的也不少，但真正像凤凤这样纯朴的，少之又少。在这样乌烟瘴气的环境里，凤凤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对待客人的调戏和揩油，她可以贴着笑脸敷衍过去，甚至比之前的蒋欣还要顺心应手。
但是，私下里，她还是会因为蒋欣的一个玩笑话，红了脸。
蒋欣是越来越喜欢凤凤，也把她当做了妹妹看待。所以，在凤凤不断的央求下，她还是厚着脸皮来到了陈风的办公室门前。
敲了门，得到对方的许可，她轻巧的走进去，看到陈风正在处理文件，熟悉的场景让她不禁笑了起来。
“陈总，不知道这周六您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去吃饭。”
陈风抬起头，灯光下的蒋欣很漂亮，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干净而纯粹，如同不经世事的小姑娘。
“知道了。”他应了一句，重又回到文件里。
蒋欣觉得陈风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她犹豫了一下，又说，“我还请了凤凤，您不介意吧？”
“嗯。”这次连头都没抬。
蒋欣想可能最近真的很忙，于是也不再打扰他，悄悄的退了出去。
在她走后，陈风撑着额头，看着文件发呆，上面是王莉莉这段时间的行踪报告。意料之外的，她居然真的听从他的话，乖乖待在家里，除了每天一趟的美容院，便不再去其他地方。
他觉得不对劲，但也不能再说她什么，只能加强监视。
他不想她再误入歧途，第一次他可以帮她瞒过去，第二次他还是可以帮她瞒过去，但是第三次第四次呢？他总有顾忌不到的地方，若她真的犯了罪，他无能为力。
只能希望，她是真的改过自新。
蒋欣不知道陈风的烦恼，此刻正跟凤凤热情洋溢的讨论着周六的聚餐。她从小朋友就不多，像这样两个人一起讨论着未来的某件事，她从来没有过。因此，她觉得很兴奋，也很期待。
欢快的心情也感染了她的客人，让她的订单都多了起来，在她忙的不可开交时，凤凤被一通电话叫了出去。
水梦年华，侧门。
凤凤刚走出门，就被人捂住嘴拖到了小巷子里。她惊慌失措的挣扎，却听到身后的男人冷酷的声音，“再动，我就捅死你。”
她的身体变得冰冷，正当她不知所措时，男人停了下来。他们停的地方是一个死胡同，还堆积了不少的杂物，她颤抖着，眼泪模糊了视线。
一个女人从拐角处走过来，离近了，凤凤才发现是王莉莉。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听到王莉莉冷漠的声音，“扒了她的衣服。”
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扯开了她的衣襟，裙子也被拽到膝盖处，她蹲下来抱住自己，却被男人推倒压在地上，肌肤感受到空气中的凉意，她想要惊叫，却被男人手中的刀子晃了眼睛。
咔嚓！咔嚓！
两道闪光，凤凤流着泪不明所以的看着王莉莉，她把手机翻过来，刺眼的屏幕上是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衣服被扯开大半，白花花的胸脯在肮脏的地上那么显眼。
“为什么？”凤凤颤抖着声音问。
“呵。”王莉莉蹲下来，纤长的手指拍拍凤凤苍白的脸，“要怪就怪蒋欣，谁让她跟你那么亲近。”
她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扔在了凤凤的身上，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对着月光喷出一口烟。
漫不经心的说，“听说你周六要去她家吃饭，正好，让她吃下这个药，这些照片我会全部销毁，今天的事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但是，如果你……”她弯下腰，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意森然，“做不到，这些照片会出现在各大网站，即使是你那个落后的老家，也会看到的。”
凤凤吓得呆滞了起来，她不敢置信，居然，就因为跟蒋欣走得近，就会被这样对待。
“我们走。”王莉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那个男人在看了看王莉莉的背影，又看了看呆滞的凤凤，犹豫了一下，狠狠的抓了一下凤凤的大腿，淫笑着说好香好香，跟着王莉莉离开了。
穿好衣服，凤凤盯着地上的药包，神色复杂，最终还是咬牙捡了起来，紧紧的攥在手心，离开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