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得功看完信后,将信折好放在桌子上,说道:“看来马先生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寻常啊!”
这时候马宝乾已经缓缓站直了身体,再也没有那种谄媚的笑容,反而一脸平静的说道:“回大人的话,在下确实不是一个普通商人。在下本姓牛,名叫牛满村。隶属于情报局下属。”
黄得功嘿嘿一笑说道:“你本性牛,又化名姓马,看来你一辈子也就是个当牛做马的命啊!”
牛满村坦然说道:“我等受大帅厚恩,为大帅当牛做马也是寻常事。”
黄得功用手指指牛满村说道:“你说的情报局是个什么东西?莫非是专司刺探的衙门?你在里面是个什么职位?”
牛满村不慌不忙的说道:“大人完全可以把情报局当作锦衣卫来看!在下的职位嘛,算起来一个指挥同知应该是有了!”
黄得功听了面色一变!他可是知道就因为是个什么衙门!那么这个情报局也必定和锦衣卫一样,位卑而权重!也必定是刘佩的心腹才能充当的!所以黄得功避开这个话冷笑着说道:“你如此出现在本官面前,就不怕本官斩下你的首级?”
牛满村微笑着说道:“黄大人必定不会如此做的!牛某人死不足惜,但是在山东还算有点地位!大人若是杀了我,就与山东再无回旋的余地!将来厮杀的时候战败了,我家大帅自然会替我报仇!更何况大人为官多年,容纳一个使者的肚量还是有的!”
黄得功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这连威胁带马屁的说得不错!看来你已经猜到本官是不会杀你了,那么本官且问你。花马和高贼头那里你们可派人去了?许的什么条件?”
牛满村说道:“这个我倒是知晓。给他们的条件和给黄大人的条件确实不一样的。大帅只是保证他们能安安稳稳的离开,不追究他们以前的罪行,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做个富家翁而已。”
黄得功听了倒是非常惊讶的说道:“哦?为什么我这里不一样,能封爵,又可以带兵!别说你家总兵看上本官的本事了,这点自知之明本官还是有的!”
牛满村立刻送上一个马屁说道:“大人自然是与本事的!要不然怎么能做到现在的位置?”
牛满村见黄得功面色不动,就说道:“其中主要原因自然是因为大人以往的所作所为都被大帅看在眼里,也值得这么做而已!”
当下牛满村将黄得功前半生所做的事情大致夸奖了一遍,听得黄得功心惊肉跳!因为他知道牛满村口中的许多事情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却被这些山东人都翻了出来。那么估摸自己帐下的东西也差不多被他们查的清清楚楚了!
牛满村夸完了黄得功又接着说道:“我家大帅觉得黄大人所作所为虽说略有瑕疵,但还是知道为国为民的!至于刘良佐乃是无骨之人!若是是异族入侵了,只怕也是愿意甘当马前卒的!至于高杰虽然有些骨气,那是性格贪婪。若是为官只怕要危害一方!所以大帅才不曾许了他二人官职!”
黄得功目光闪动几次后冷笑着说道:“你家大人倒是很是厉害的很!双方还没接战,便将本官的底细打听的清清楚楚!想来他觉得吃定了我等!难道他不晓得,我江北三镇几十万的人马,哪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
牛满村哈哈大笑说道:“黄大人,你们手下那些人嘛,也就是你们觉得是回事儿!你们哪里知道我家大帅兵马的犀利!”
黄得功闻言大怒,厉声说道:“你怎么敢如此胡说八道,小觑我等?今天你若是我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也就真的不能活着出去了!”
牛满村傲然说道:“这有何难?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官军打不过义军,而义军却已经被清军所败!但是清军又被我家大人打的头破血流,损兵折将!这自然是我家大帅厉害!”
当下牛满村又详细的将双方兵力,武器,训练,后勤,还有刘佩同清军作战的战例详细述说了一遍,听得黄得功满头都是冷汗!这时他明白过来,自己和刘佩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因为他是武将,有些东西只要听听就能知道真假。所以这更让他感到无边的恐惧!
牛满村说完了顿了顿说道:“大人若是不信,我可手书一封,请大人秘密派使者去徐州一观,自然就知道我所言不虚!”
黄得功听了这话,觉得这个办法既能知晓牛满村所说真假,还能刺探徐州方面的虚实,所以有些心动。若是牛满村说道是真的,自己恐怕只有投降这一条路了!
这时牛满村趁热打铁的说道:“黄大人,历数前朝,每个王朝有个二三百年也就到了极限了!如今大明享国两百五十余年,早已到了鼎革的时候!大人不借此机会加入新势力,可还犹豫什么?要知道,许多人想投到我家大帅麾下,我家大帅还未必肯收!如今大人得了我家大帅青眼,还不趁机脱离苦海,你还等待什么?”
这一番话一下子就说到黄得功心里去了!改朝换代的事情他又不是没听说过。无所谓是换个皇帝做而已!皇权的威严对于这种已经拥立一个皇帝的人来说,已经是毫无意义!他们在意的只有强大的实力!
如今刘佩既有强大的实力,又有登基称帝的可能,黄得功自然是动心!尤其是在对方还允许自家派人去徐州查看山东军兵马的虚实,这自然能给他带回准确的消息来,好方便他做决定。
其实人就是这样子,改变念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黄得功原先是忠于南明的,但是皇帝从他手中拥立而起,他自然是少了敬畏。还有高官厚禄的诱惑,变了心思也属正常!
而且最重要的,他现在面对的对手是刘佩这个汉家儿郎,而不是清军!面对异族,或许黄得功还会死战到底。可是如今不过是换一个皇帝而已,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