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苏檀才从墓地浑浑噩噩的回了苏家,然而她刚走到大厅,迎面就砸来了一个烟灰缸,不偏不倚砸在她的头上。
苏檀吃痛一声,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看着站在客厅中央对她怒气冲冲的白青。
“小贱人,谁让你回来的,你滚,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苏檀平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白青是她爸爸的初恋对象,早在和妈妈结婚前他们就孕育了一个孩子,也就是她的姐姐苏菲。
后来妈妈去世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白青带着苏菲住进了苏家,
白青对她并不好,在爸爸的面前或许还会对她假以辞色,但是一旦爸爸不在家,就会对她冷眼相向,轻则辱骂,重则责打。
她刚开始还会反抗,会去找爸爸告状,然而白青总是能够在她去找爸爸之前来个恶人先告状,说她在学校里表现不好,在家顽劣,所以才会处罚她。
而爸爸,总是会相信白青的话,甚至有时候会站到白青那一边一起来斥责她。
所以久而久之,苏檀也就放弃了去找苏志年来评理的想法。
好在这个家里,还有姐姐对她好,她会在白青惩罚自己的时候挡在她身前,也会在自己饿的时候给她送来好吃的,会在她被送出国后每天打一个电话来关心她。
然而现在,唯一真正对她好的人也被她害死了。
苏檀,你可真是个灾星!
“白青,我说过了这件事情和檀儿没有关系。”苏志年拦住继续朝苏檀扔东西的白青,大声道。
“是她害死了我的檀儿你让她走,你让她走,我不想看到她!”
白青紧紧的拉着苏志年的手臂,脸上满是疯狂之色,以前保养得当的脸此刻仿佛年老了十年一般,一大半的头发已经变白。
“青儿,她是我的女儿。”苏志年看着呆呆站在门外的苏檀,神色显出几分犹豫。
“你不让她走是吧,好,那我走,我绝对不会和一个杀害了我女儿的凶手住在一起。”白青恶狠狠的看了苏檀一眼,想要冲开苏志年的阻拦。
“好好好,我让她走我让她走,你别生气。”苏志年连忙安慰道,看着白青渐渐平复好心情,他伸手招来女佣,让女佣把白青待会了房间。
苏志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向始终站在门外没有移动半步的苏檀,内心涌出几分愧疚之意,又想起自己另外一个优秀的女儿苏菲是因为面前这个从小不省心的女儿而死,那几分愧疚渐渐消失不见,转而复杂的情绪。
他对白青说苏菲的死和苏檀没有关系,可是在他的心中又怎么会没有疙瘩。
“爸,还是要赶我走吗?”苏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眼神中带着几分讽刺。
“小菲的死已经让你二娘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医生说,她现在的身体很危险,已经受不了任何的刺激和伤害了。”
苏志年解释道,双手不安的放在一起,声音有些颤抖。
呵!
所以,一切的借口还不是要让她离开啊!
“好,我走。”苏檀抬头,将眼泪逼回眼眶中,随后朝着苏志年微微一笑,再转身的一瞬却还是忍不住留下一行清泪。
“等等。”苏檀刚迈出一步,听到背后苏志年的声音,无神的瞳孔亮出了一抹神彩。
“这是你姐姐之前在樱花小区所买房子的钥匙,你这几日先住在那里,等过几天你二娘想通了我就立马把你接回来。”苏志年走到苏檀面前,将一串钥匙放置在她的手中。
苏檀想要换回去,却是被苏志年强硬的塞到了她手里。
“檀儿,以后不要在任性了好吗?”
......
苏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苏家的,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苏志年最后那一句话。
当她醒过来神时,已经站到了大街上,来往车辆的鸣笛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天空再次下起了大雨,夹杂着苏檀滚热的泪水落在地上,随即便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她不知道在雨中淋了多久,终于还是叫了出租车,将她送到了樱花小区,司机师傅看她可怜,送给了她一把雨伞。
苏檀没有收,打开车门直愣愣的走在雨幕之中。
“这小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要是和朋友吵架了就去道个歉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司机师傅摇摇头,随即便驱车离开。
苏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时没看见前面有个石头,整个身体倒在了雨幕之中,她终于是忍不住,埋头痛哭起来,好像要把心底所有的压抑全部释放出来。
她真的很想去道歉啊,可是已经失去了道歉的机会。
姐姐,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呢?
这样,你现在也不会躺在冰冷的墓地里,你一定会和连漠北好好的在一起,如同婚礼上的誓言一般,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
自从那天从苏家离开之后,苏檀再也没有回去过,她在外面租了单身公寓,每月初五的时候她会去苏菲买的房子打扫并且住一晚。
初五这天晚上,苏檀躺在床上,开着昏暗的灯光,一直盯着墙上苏菲微笑的照片,嘴角也不由得泛起一丝笑容。
半夜里,门外传来窸窣的声音,自从苏菲离开后,苏檀的就经常失眠,此刻刚有些睡意,在听到门外想起的声音时瞬间惊醒。她坐起身,紧张的看着卧室的房门,手把似乎在转动,一时间,神经紧绷起来。
想起自己似乎忘记反锁门,苏檀慌忙下了床,从旁边拿起橄榄球棒,光着脚快速的朝着房门跑去。
她的手刚要碰到反锁扣,门把已经完全转动,门被打开,一个黑影朝着她扑过来。
苏檀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中的橄榄球棒刚要挥起,眼神瞥见那张俊颜,立马松开了手中的棒子,用身体接住了男人。
是连漠北!
他怎么来了?
“你……喝酒了?”闻着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苏檀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记得他曾经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碰酒这种劣质产品,它只会愁上加愁。
可是他还是碰了,是因为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