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决定着整个现世未来命运的云帝!”
“帝王之决意,当摒除一切私心私情!”
“……”云澈定在那里,手掌也无力再躲开。
池妩仸轻轻道:“成长非一朝一夕,如宙虚子、南万生、麒天理这些历经万载甚至十万载沧桑的俯世神帝,亦有着其狭隘与缺陷。而你,虽为一世之帝,虽一生起伏无数,但……终究只有半甲子的阅历。”
“却要孤身前往,孤身对抗一个比现世险恶千万倍的深渊。”
“而身为此世的帝后,我有不容辞的义务,以哪怕最极端的方式让你在最短时间内成长。”
池妩仸的声音在这时忽然幽缓了下来:“所有北神域的人都知道,我的出身,不过是一个凡家女子,生长于北神域最低层连黑暗玄兽都懒得捕猎的黑暗泥沼。”
“但我最终,却一步一步,成为了统领北神域的三帝之一。今时,更是执掌整个神界的帝后。”
“世之女子,无我之上。”
池妩仸的目光缓缓垂落,不再去与云澈对视:“与之相匹,我一生所历,也非任何女子可以想象与比拟。”
“这其中,有无数的困境、危境、绝境,有无数的两难抉择和咽血残心,以及我最想让你看到的……面对各种人、各种处境所施予的手段。”
池妩仸继续道:“这些手段,有很多狠戾、残忍、肮脏到足以超越你想象的界限。尤其……你的骨子里,是一个极重感情之人,而我,却是最擅利用感情之人,哪怕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恩人,对我有授业之恩的恩师,也会被我毫无犹豫的踏为垫石。”
云澈:“……”
魔眸微阖,幽音娓娓:“感完我的一生所历后,你或许会对我心生斥厌,但无论如何……”
“不会。”云澈打断她,没有任何犹疑的摇头:“你是诸世的帝后,更是我的妩仸。你我早已相融无间。你曾经的人生,也同样归于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怎可能会‘厌弃’。”
池妩仸抬眸,微微而笑:“既如此,你便更没有理由拒绝。”
语落,她雪腕扭转,已带动云澈的掌心轻轻的覆于自己的眉心之上,一双魔瞳之中陡释出无尽纯粹幽邃的黑暗魂光。
云澈的五指下意识的抽缩,但也仅仅只维持了一瞬,便不再试图抗拒,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目凝心,任由自己的意识被牵引入池妩仸向他完全敞开的魂海之中。
池妩仸布满着无尽波澜跌宕的人生,毫无保留的倾覆入他的世界之中。
就如她所言,成长非一朝一夕,云澈虽已为云帝,但他的阅历还是太过浅薄,如今之世,也一直是由她所实际掌驭。
另一个世界,他无人在侧,孤身一人如何面对浩大深渊?
而她的一生所历,是她所能想到的,最能粗暴催他成长之物。
这种方法能生效几何,她无法预知。这种强催下的成长或许也根本不是真正的成长。但至少,他将来面对不同的处境时,或可从她的经历之中,择取相应的应对手段。
什么时候该示敌以善弱……
什么时候该狠毒绝情……
什么时候该诡诈……
什么时候该“真诚”……
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将上一刻生死与共的同伴化为挡箭的肉帛……
至于她最擅的窥探与控驭人心,这绝非容易“转嫁”之物。仓促之间,云澈能真正知会其百中之一分,对池妩仸而言便已是满足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