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躯贴覆,血液交缠,在萧瑟的寒风中一起飞出了很远很远。
直到撞在了一面由青若仓促施下,绵软叠嶂的水幕之上。
水幕将他们的倒飞之势快速卸尽,让他们交叠着落于一团温和的玄气之中。
“帝……上……”青若凄喊着飞至,眸中的青芒也已尽化灰白的悲怆。
但无人回应于她。
云澈一动不动,他意识尚存,混沌的双目一片怔然。
他的身前,是蔓延着腥红的青衣……明明视线已那般模糊,渐蔓的腥红却又是那般的刺目锥心。
陌悲尘的力量何其可怕。仅仅那么短暂之极的几个刹那,便将一个神帝的气息,摧灭到如将陨之禾。
她是青龙帝,是他亲口授封,却始终淡漠以对的……青妃。
那是一个虚名……
是他和魔后控驭西神域的棋子……
为什么……
为…什…么……
她最后的生命气息,也离散的那般清晰……
只遗一线微弱的魂音,倾诉于他的魂海之中:
“帝妃……之名……虚若幻烟……”
“但……终是……未……有……辜……负……”
……
“……”云澈失色的眼瞳在颤荡,他嘴唇微弱而动,似乎竭力的想说出什么。
但无尽的暗夜无情吞覆着他的意识……随着视线和意识彻底化为黑暗,他终是昏死了过去。
绯光微闪,水媚音、沐玄音、千叶影儿、劫心劫灵、阎舞、焚道启等人已被尽皆传送至云澈身侧。
一道冰夷结界瞬间凝成,将周围之人,连同失措扑来的青龙全部隔绝在外。
“全部退开,擅自近者,杀之无赦!”
阎舞手持阎魔枪,与众阎魔、蚀月者守于结界之外,全身杀气凛然。
他们必须防备那些先前背弃云帝之人趁机落井下石。
不过,他们担心之事并未出现。
这一战之惨烈,与屈膝者们的软弱形成了太大的反差。他们的心魂根本没有任何罅隙去生出其他的意念,唯有无尽的激荡。
战场中心的黄金之炎与半神气场都在逐渐的散去。
没有了苍释天的气息,亦没有火破云的痕迹。
灾域的中心,一个暗绿色的残躯在抽搐蠕动着。
释出的岩枪有没有杀死云澈,他并不知道。因为在那般状态下强行释放力量所带来的毒噬,让他在那之后的一瞬间跌入万丈毒渊。
生命、灵魂、力量被疯狂的残噬着,体内的毒蛇化作了恐怖千百倍的恶鬼,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将他快速拖向最绝望的噩梦。
当池妩仸来到陌悲尘的上方时,他的眼睛已是一片空洞的暗绿色,就连头发亦如一堆枯死的幽绿水草。
他的躯体已扭曲的看不出人的形状,更再没有了半点先前将整个神界都逼入绝境的力量与气息,整个残躯如濒死之虫般偶尔抽搐蠕动,却是连惨叫之音都无法发出。
当年,尽释的天毒将浩大梵帝神界逼入绝境。
但即使如此,池妩仸也从未想过,天毒珠的毒竟可如此可怕。
可怕到了和先前的认识大不相符。
当年,一众梵王在天毒之下挣扎很久之后,才由千叶梵天拖着他们跪求于云澈面前,以己之死换梵帝存活。
而陌悲尘的半神之躯与半神之力何其恐怖……却在这短短数息之间,被毒噬成这般凄惨的模样。
池妩仸的触觉极其灵敏,何况如此之大的违和。
但她此刻已来不及思虑其他,受创的魔魂艰难的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