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这一天了。”池妩仸一声轻念,魔眸似雾。她的一生,已无遗憾。
“终于到这一天了。”沐玄音几乎在同一时间,轻念着一模一样的言语。
“蓝极星……真的还安在吗?”沐冰云看着前方,用极轻的声音呢喃道。
“嗯,这也是他将帝城立于此处的原因。”沐玄音道:“也难为他苦忍到了现在。”
“身负天赐,却半生步步如履薄冰,一退再退,却还是被逼落深渊……如今一切都已尽在指间,再无近危与远患。今日之后,他终可纵意人生,无忧无惧。”
沐冰云浅笑:“姐姐也终于可以不用再每天挂肚牵肠。”
面对沐冰云半带揶揄的言语,沐玄音却是缓缓仰头,看着苍白的天空低喃道:“断绝了龙神一脉,这个世上,再无可能出现威胁到他的存在。”
“有些遗憾注定无法弥补,但一定……再不会有什么危难与灾厄了……”
哪怕日后出现了什么微小的可能性,她也定会在其崭露头角之前抹杀之。
…………
帝云城众殿之下,一个灰暗、寂静、阴森的地下空间。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在这个阴森空间却是格外的震耳惊心。
哗啦啦……
脚步声的临近,带起阵阵无力的锁链摩擦声。
昏暗的光线之下,宙虚子一点一点抬起头来,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在他身上呈现的无比痛苦艰涩。
艰难抬起的双目,浑浊的宛如死潭,只在碰触到临近身影的那一刹那轻微的颤荡了一下。
全身血污、面如恶鬼、骨瘦嶙峋……任谁看到他,都断然无法相信他竟是一直为神界万灵所敬仰敬重的宙天神帝。
他全身骨骼尽碎,经脉尽断,玄气更是散尽,几缕附骨的气息却又死死的吊住他的命气,残忍的让他求死不能。
几根再普通不过的缠身锁链,便将这曾经的神帝葬入无法挣脱的噩梦炼狱。
“云……澈……”
没有了玄力,他浑浊的眼睛已无法穿透黑暗,但那股印入骨髓的气息,他纵死,都不会淡忘。
虚弱的声音,痛苦而沙哑。他的身体开始哆嗦,带起锁链混乱作响,但他别说起身,就连抬起手臂,都是奢望。
“宙虚子,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吗?”
云澈声音低缓,不带丝毫情感。但纵然宙虚子已沦落至此,也绝不代表他已弱去了对他的恨意。
即使他已夺回了一切,即使再予以宙虚子千万倍的酷刑,生命中也再无法触碰到茉莉的身影。
“你……必遭……天谴!”
沦落此地,他已不求云澈放过他,不求云澈让他死,唯有竭尽全力所吼出的诅咒。
“天谴?呵呵呵……”云澈不屑的低笑:“若劫天魔帝没有离开,怕是这天道都早已崩坏,它也配谴我!?”
宙虚子脸孔肌肉颤动,声音字字恨怨:“你这……魔鬼……终有一日……必……被……血诛!!”
“魔鬼?哼,以我手上所染的鲜血和降下的灾厄,又岂是区区魔鬼二字可配?”云澈低眉道:“魔神似乎不错。”
他继续向前一步,沉重阴冷的压迫力几乎要碾碎宙虚子早已残破不堪的躯体:“宙虚子,你猜,我这个魔神,是被谁逼出来的呢?我自己不妨先猜一下,你一定不会认为这一切是你的错吧?”
宙虚子抬目,陡然狂吼:“我没错……我有何错!我只错在……当年目拙……没有早些除掉你这个恶魔。”
“不愧是曾经的宙天神帝,哪怕已经落得如此卑怜的模样,说起话来依旧是这般的大义激凛,道貌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