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的双手猛然攥紧,又缓缓松开,随着他头颅抬起,双目之中陡射出无论如何都无法抑下的寒芒。
眼前的夏倾月,依旧是那般的风华绝代,绝美到足以让人一眼忘却前尘,永坠迷梦。
她一身红衣,如当年新婚之日的初见。只是这抹红色在此刻却是那般的刺目锥心……就如染着他所有至亲的鲜血。
“云澈,千叶影儿,久违了。”
夏倾月缓缓开口,相比于云澈目中那几乎要化为实质刺出的冷芒,她的言语、紫眸却是平淡如水,轻渺如烟。
“不,一点都不久。”云澈的嘴角一点点的裂开,声音带着随时可能失控的狂躁:“我可是每天,都会在噩梦中见到你!”
一阵寒风吹起,带动着夏倾月的长发和大红的衣袂,在来自月神界的月芒之下,呈现着一幅凄艳之极的画卷,她看着云澈,美眸毫无情感,唯有仿佛永远不会化开的淡漠:“弹指之间葬灭万生,让浩大东神域生灵涂炭的北域魔主,也会做噩梦吗?”
“呵,呵呵。”云澈笑了起来,笑的无比阴森:“我这点手段,与为了神帝之位毁灭故土的月神帝相比,又算了什么呢!?”
“论及残忍,论及狠毒,这世上……谁人堪比你月神帝!!”
咯!
随着云澈声音的逐渐阴厉,他的牙齿在紧咬中近乎崩碎。
“哎,”夏倾月轻轻叹息:“与月神帝位相比,区区蓝极星,渺若沧海沙尘,又有何不可舍弃。云澈,你已为北域魔主,却至今连如此浅薄的道理都不懂么?”
“懂,我当然懂。”云澈抬起手来,每一根手指都在颤抖。终于面对夏倾月,家族、父母、红颜、女儿、宗门……那一张张刻魂的面孔与蓝极星陨落的画面无比残忍的交织于脑海之中,让他仿佛再一次经历了那失去一切的噩梦。
“故土算什么?至亲又算什么?”他用无比阴沉,无比嘲讽的声音低念着:“他们是破绽!是必须舍弃……最好亲手抹去的破绽!”
“而我?又是什么?当然是工具!”他的笑容逐渐扭曲:“我为魔帝看重,为世人仰敬的‘救世神子’时,你是多么的关怀备至,甚至将梵帝神女送我为奴!”
千叶影儿:“……”
“而当我成为魔人,成为你月神帝的生平污点时,又舍弃的那么毫不犹豫……还必须亲手抹杀!”
“啧!”云澈晃头,淡淡嘲道:“相同的年龄,同生流云城,同出蓝极星,比之你月神帝,我却是多么的幼稚愚蠢,就像一条可悲而不知的幼虫,被你俯视于脚下,玩弄于股掌之中,却还天真的将你视做在神界最亲近信任、可以付诸一切的人,呵……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夏倾月唇瓣轻启,淡淡而语:“只是可惜,当年我依旧对你心存一丝怜悯,未选择第一时间将你处决,而是给予了你留下最后几言的时间……而就是那么寥寥数息,却让你得以苟活,终成今日之患。”
她螓首微抬,身上红衣飞舞,眸中的紫芒顿时映出浩瀚帝威:“这是本王当年之错,亦当由本王亲手修正!”
“呵,就凭你?”千叶影儿眯眸,淡淡冷笑:“月神帝,你居然真的敢一个人来。我的确已不及当年的我,但你以为……云澈还是当年的云澈吗!”
“杀你,足够了!”寒眸凝威,紫芒萦绕,红袖舞处,一道紫芒握于玉指之间,剑尖的紫芒明明只有一点,却仿佛同时点在了云澈和千叶影儿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