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始料未及的一幕,让暝扬的五官猛然抖了一下,方才的笃定,也化为了完全不受控制的战栗:“你……”
他一个字出口,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云澈抬步,一步一步向他走近,每靠近一步,暝扬的瞳孔就会瑟缩一分,那逐渐临近,太过可怕的无形压抑,几乎要碾碎他的所有意志。
他的嘴巴大张,不断开合,但怎么都无法发出一丝一声。终于,他想到了逃……但,他却无法凝聚一丝玄气,甚至感觉不到了双腿的存在,整个身体,像烂泥一样一点点的瘫软,再瘫软……直到瘫跪在地。
他绝非胆小之人,相反,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平时纵然面对其他大宗门的神王宗主,也从来是不卑不亢。
但面对云澈,他所有的胆气都像是被无形之物彻底的碾碎。
恍惚间,云澈已站在了他的身前,而他的瞳孔也已瑟缩至针眼般大小……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恐惧,哪怕是当年有幸见到大界王,也绝未忌恐到如此地步。
他嘴唇颤抖开合,他想说自己是暝鹏族少主,他不能杀他,但他拼尽所有意志挤出的两个字,却是模糊战栗到极点的:“饶……命……呃!”
一只手抓在了他的喉咙上,将他从地上直接拎起,也扼死了他的所有声音。
他的耳边,响起生命最后的声音……那是比魔鬼还要恐怖的低吟:
“逆我者,犯我者,伤我者……全部该死!”
一团黑气在暝扬的脖颈处升腾,转瞬蔓至全身,一瞬……将他的躯体吞噬成一片漆黑的烟末。
这是第一次,云澈如此自然的使用黑暗玄力。
他的手掌放下……前方,暝扬已经消失,只余一片黑烟随着阴冷的寒风缓慢消逝。
无人可以明白,他此刻冷漠的外表下,潜藏着多么可怕的阴暗、怨恨、杀念。而暝扬,就像是一只自视甚高的蝼蚁,去触犯一个刚刚从无尽深渊走出来的死神。
黑烟散尽,云澈转身,走向了北方……没有去看紫衣少女和黑衣老者一眼。
紫衣少女整个人彻底怔在那里,如临幻梦。
暝扬不仅仅是暝鹏族长之子,还是世所皆知的暝鹏族少主,一个真正意义在这片东域横行无忌,无人敢惹的人物……竟然,就这么死了!?
简单的,就像是被随手拂去的沙尘!
还是在暝扬清楚报出自己的身份之后,仿佛……名震东界域的暝鹏族在他眼中根本不屑一顾!?
黑衣老者艰难回神,以他的阅历,心中的震撼更甚于紫衣少女,但更多的是劫后重生的欣然,他瘫伏在地,无法站起,但脸上却露出了微笑:“看来,是天佑殿下,遣高人相救……殿下,你快走。暝扬死,暝鹏族那边定有感应……老朽稍做恢复,便可追上殿下。”
但,对于他的话,紫衣少女却并无反应,她的目光,定定的跟随在那个黑衣男子的背影上,目光在不断的动荡……再动荡。
“前辈,请留步!”
她忽然出声,却是把身边的黑衣老者吓了一大跳:“殿……殿下!”
他的本能告诉他,这黑衣男子,是个绝对不可招惹的人物。
连暝鹏族少主都随手诛杀,何况他人!
但,对她的叫喊,云澈没有丁点反应,在她视线中越行越远。
“前辈!”紫衣少女的呼喊声大了数分:“晚辈东寒国十九公主东方寒薇,谢前辈救命大恩。”
她身子向前,忽然跪倒在地,呼喊声中带上了深深的凄然与哀求:“晚辈的母国正遭大难,王城已濒临被攻陷,父王和母后尚在王城……晚辈已走投无路,厚颜求前辈出手。若前辈能救下晚辈父王与母后,晚辈愿倾尽一切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