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意外。”还是我替他说吧:“车祸是因为你超速,会超速,是因为有人打电话给你,告诉你华盛丢的那四个亿查出来了。”

他握了握我的手,气息越来越不稳定。

“里应外合,你身边早有个内鬼。”我盯着他受伤的眼睛,心里有点烦闷,原本计划的大笑无法实施,只好幽幽地笑:“我早劝过你不要太跋扈,是你自己一意孤行。三年前我就有讲,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是你自己不信邪。”

他颤抖着嘴唇,艰难地闭了下眼,我看他是没力气再说什么了。

心电图上的绿线不断地跳跃起伏着,仿佛熊市中的k线图,苟延残喘,缩量见底,大势已去。

大概是有点恻隐,我住了口。

许久,听到他沉沉的声音,伴随着重重地吸气声:“阿清别走,等我好一点之后,我们谈谈。”

“不必了。”

我难道要等他伤好再把我大卸八块然后拆解入腹?

我太知道他了!从来没舍得姑息过我。

“我”他蹙着眉,攥紧了我的手:“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咽了咽喉咙,再说不下去。

“你不知道?”我腾地火起:“盛华延,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说你不知道为什么?”

他皱着眉沉默,而我恶狠狠地握住他的手腕,试图扯开那只钳子般的手,我恨他这样抓着我,恨他这双手!

四年了,即使午夜梦回,只要发现这双手在搂着我,依然不可避免地惊出一身冷汗,在一瞬间就想起了他是怎样用着双看似干净平整的手禁锢我,折磨我!

可我扯不开,挣不开!他即使是这幅鬼样子,却依然比我想象得要有力气。

于是我笑了,并且决定不再容他:“你这意思是想听听来龙去脉吗?”

他小幅度地摇了摇那颗架在颈托里的脑袋,冷汗慢慢地从额头上的纱布渗出来。左手轻轻地握紧了,点击在回流,血液抽进了输液管。

“不想听我也要告诉你!”我原本想骄傲地站着,却被那只手扯得弯下了腰,只好仇视着他的眼睛,错觉自己看到了一抹失措的惊慌。

我用手指轻轻地抚过他干燥的嘴唇,压低了声音,毫无保留地全盘承认:“没错,就是我亲手把你那个四个亿的方案送给了你的竞争对手。我没收任何好处,你现在这幅样子对我来讲就是最大的好处。”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看到你落魄歹势,我高兴得都想要跳舞。盛先生,你听懂了吗?”

他张大眼睛望着我,一声不吭。

心电图滴滴滴地响个不停,我转头去看了一眼,心想果然他是无坚不摧的,这会儿它倒是趋于平稳了。

“知道吗?我整天盼着你开快车撞得魂飞魄散,或者被人剁了手,或是破产跳了楼。”

我想象过几乎所有恐怖电影里的情节来制裁他,但结果总是令人失望,我几乎就此认了,认同他的强悍。直到此刻,我依然相信他会意志坚定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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