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他真的不是飞宇。”
一直没有说话的江城走过来，说道：“名臣金融和吕氏有合作，吕总今天是听说筱筱出了意外，特意过来看她的。”
柳雅不说话，只是拿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江城。
她还是不相信。
眼前的人，虽然周身的气质都不一样了，脸也有些不一样，但一靠近他时候的那种感觉，那是只有飞宇能给她的。
怎么可能认错？
江城叹了一口气：“我对飞宇的感情，不比你少多少。没有人比我更想让飞宇活过来了，我甚至愿意用我这条命来换飞宇的命。本来，这就是我欠他的。”
“但是柳雅，飞宇真的死了。七年前，就死在了我的眼前，千真万确。这位，是飞宇的堂弟，吕鸿儒，也是吕氏如今的掌舵人。”
“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吕飞宇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这个，是吕鸿儒。他们不是一个人。”
吕飞宇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吕鸿儒。
江城说的是事实。
眼前的男人，所有的线索都能够证明，他就是吕鸿儒。
而没有一条线索可以证明他是吕飞宇。吕飞宇已经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柳雅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才重新看向江城，一字一句地说道：“江城，你敢拿筱筱发誓，飞宇已经死了，你敢拿你的妻子发誓，眼前的人不是飞宇吗！”
柳雅的声音因为激动，一下子变得尖锐了起来，带着歇斯底里的挣扎。
她太清楚江城的弱点了，这句话直击命门。
江城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呆站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敢。
即使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也不敢发这样的誓言。
他可以用他自己的命发誓，却不敢用陆筱筱冒丝毫的风险。
“小雅！”苏晨东意识到，这句话有点太过分了，连忙拉住了柳雅。
而江城，也渐渐眯起了眼睛。
他生气了。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容忍别人拿陆筱筱来做赌注。
尤其，这个人还是柳雅。
“柳雅，你过分了。”江城的声音好似裹了冰霜。
柳雅却不在意，她的眼神中满是癫狂，勾起唇笑了起来，带着一丝讥讽：“江城，你不敢。”
江城没有说话，吕鸿儒也皱起了眉。
柳雅的视线逐渐从江城的身上移到了吕鸿儒的身上，就要开口的时候，陆筱筱说话了：“他敢。”
所有人都愣住了，柳雅也朝着她看了过去。
陆筱筱的表情无比的认真：“我说他敢。如果江城骗了你，我不得好死，可以吗？”
“筱筱！”江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陆筱筱却笑了笑：“没关系，反正你说的也是事实。吕总确实是吕鸿儒，而不是吕飞宇，不是吗？”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最后还是吕鸿儒先回过神来，笑道：“确实。虽然这个誓言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江太太说的是事实。我就是吕鸿儒，也只是吕鸿儒。”
吕鸿儒的话不轻不重，却像是一把刀刺在了柳雅的心上。
不近人情？
是在指责她吗？
她确实是太着急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也不想伤害筱筱，可她……
以前的吕飞宇，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可这个吕鸿儒一上来就绵里藏针，对她没有丝毫的亲近。
难道，真的是她弄错了，他不是飞宇，飞宇真的已经死了。
“柳雅，现在你满意了吗？”江城的脸都黑了，盯着柳雅问道。
柳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解释。
“你真的不是他？”柳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吕鸿儒。
吕鸿儒依旧是沉稳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不是。”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柳雅终于放弃了，她缓缓走到陆筱筱身边，眼泪簌簌落下：“筱筱，对不起，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你的。”陆筱筱叹了一口气。
事实证明，其实柳雅没有错，只是他们合起伙来在骗她罢了。
如果换成是她，她大概只会比柳雅还要激进吧。
陆筱筱伸手抱住她，抬头就看到苏晨东痛苦的脸。
“小雅，七年了，该过去了。你也说过，你不想破坏现在的生活，不想对不起身边的人。”陆筱筱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珍惜眼前人。”
柳雅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她带着希望而来，却在吕鸿儒无懈可击的伪装下，铩羽而归。
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她的飞宇真的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晨东，我们回去吧。”柳雅虚弱的开口。
苏晨东没有说一个字，就这么走过去搂着她，两人一起离开。
柳雅离开后，吕鸿儒脸上的伪装渐渐瓦解，碎裂，最终又变回了吕飞宇。
他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了一样，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脸色惨白，眼圈通红，死死地握着拳。
“还好吗？”江城扶着他，担心地问道。
吕飞宇喘了两口气，才说道：“我没事。她……应该是放弃了。”
“嗯。”陆筱筱点头。
是放弃，不是相信。
陆筱筱想，即使柳雅还觉得吕鸿儒就是吕飞宇，恐怕也不会再提起了。
今天的吕鸿儒对她而言是那么的陌生，身上没有一丝一毫飞宇的影子。
即使他真的是吕飞宇，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了。
“飞宇，你今天先回去吧。舒兰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江城说道。
吕飞宇点点头，笑道：“是该回去了，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容易引起怀疑。这不，已经引起一个怀疑了。不过，我走之前，还有个事情。”
“什么事？”
吕飞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筱筱，笑道：“刚才说了，吕飞宇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就忘了这个名字吧。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吕鸿儒，双口吕，谈笑有鸿儒的鸿儒。”
江城定定地看着他，眉眼间划过一丝痛色，但却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他伸出手，对着吕鸿儒说道：“你好，鸿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