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跟着那个头领到了刚才的空地,只听那头领吼了一嗓子大声一喝,然后所有人都停下来手中的工作。
“大伙听着!”头领向众人介绍着吕蒙,“这位是子明,以后就是大家的军师了!以后他的话就是我的话,听到了没有。
这个大傻冒,他还来真的,这个山寨里都些什么人啊,难道就没有聪明点的角色吗?吕蒙心里暗暗道。
“头领,这……”几个头目模样的人疑惑地看着吕蒙。
“怎么,有异议吗?”头领见众人犹豫,有点动怒。
“属下不敢,只是看这个人打扮,似乎不过是个小角色,军师一职一直空缺很长时间里,如果没什么过人之处……”一个头目站出来嗫嚅道。
“怎么,信不过我的眼光吗?我说是就是,敢有不从,别怪我不念旧情!”头领拔刀在手,目露凶光狠狠道。
“头领息怒!”吕蒙急忙拦在他身前道,“能为山寨分忧解难是子明的荣幸,军师一职以后再议不迟!”
“不,老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决不收回,现在大敌当前还都给老子互相猜忌,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劈了你们!”
“慢!”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也都不由顿住了。
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个干瘦的老头拄着手杖蹒跚走来,看看吕蒙,又看看众人,虽然看似弱不禁风,可从他身上却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强者气势。
吕蒙一惊:这人是谁?贼军中竟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那么自己的计划——
头领看见老头面色倏地一变,竟然上前恭恭敬敬道:“先生,您身体不好,这里的事——”
老头却没理会他,而是上下打量了吕蒙一番,悠然道:“你想当军师?”
“其实是头领看得起小的,小的才疏学浅……”吕蒙抱拳推诿道。
“只问你想还是不想,没让你说那么多废话!”老头咳嗽着不满道。
“想!”吕蒙有点怒,大声道。
“这就对了,来我房里吧,只要我说你行,这里就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有意见!”老头说完转身又蹒跚而去。
吕蒙疑惑地看向头领,头领也正热情地催吕蒙快跟上去。
真是的,好好的半路却杀出个这么一位老家伙,而且似乎他在叛军中的声望要远高于头领。
吕蒙一面在心里疑惑着,一面尾随这老头进了一间与其他房间大不相同的屋子,只见里面的陈设简单而有情致,有琴有画有书简有棋盘,吕蒙心里不由嘀咕起来:看这老头的架势不像是泛泛之辈,再看这屋内的摆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来,坐,别客气,下盘棋吧!”老头自顾自坐下,也不管吕蒙的反应。
“老先生,现在外面形势严峻,我没有时间下棋!”吕蒙欠身推辞着。
“刚才还一口一个自称‘小的’,现在就改称‘我’了?“老头微笑着将黑子摆上了棋盘。
“……”吕蒙面色微变。
“别着急,你小子总得等那些人饱餐一顿吧,死了可不能做饿死鬼的,再说了,毒性发作可不是片刻就会有效的!”老头摆了个“请”的姿势。
“你到底是谁?”吕蒙知道对方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了,当即抽出配剑指着他厉声道。
“年轻人就是脾气暴躁,”老头看了吕蒙一眼,漫不经心道,“你这身衣服不是自己的吧,明显和你的身材不相称啊!”
吕蒙一剑刺去,却在对方心口处停下了:这老头古怪,如果他要害自己,何必把自己带进来?直接在外面揭穿自己的身份不就可以了?既然敢单独和自己在一起,就一定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吧!
“想明白了?”老头看了看窗外,“天可是快要亮了!”
是的,天一亮孙策就失去了偷袭这里的最好的机会了,吕蒙收剑坐下,玩弄着白子:“我可不会下棋!”
“那你会杀人?”老头反问。
“杀人多简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吕蒙说道。
“呵呵,孺子不可教!”老头捻须道,“既如此又何必费尽心机潜入这里?”
“喂,老头,你烦不烦啊,我喜欢行不行?唔——”吕蒙猛地住嘴,晕,还是被自己说漏了!
老头依然狡猾地笑:“小子,现在还敢不承认吗?”
“承认什么?我跟你又不熟!”吕蒙拿起一枚白子,放在黑子旁边,“不是说要下棋吗?”
“你这是什么下法?”老头看着吕蒙的落子处大惑不解。
“五子棋,一方可先五子连珠者胜出,横竖斜向皆可,老头,没见过吧!”吕蒙微微笑道,围棋他不会下,不过这五子棋是高燚教给他的玩法,倒也简单有趣。
“有意思,老夫就跟你下一盘!”老头轻挽袖子,接受了吕蒙的邀请。
“那么我们就打个赌,你输了告诉我这山寨的秘密!”吕蒙自信道。
“那要是你输了呢?”老头头也不抬道。
“我不会输!”转眼间吕蒙已经布下两处咄咄逼人的攻势了。
“好吧!”老头见胜利无望,将黑子一丢,给吕蒙讲起了这个山寨的历史。
“其实这山寨里的人马,不是普通的山贼,相反,是征战山越的劲旅!”老头喝了一口茶,说出一句让吕蒙大吃一惊的话来。
“这怎么可能?”
“呵呵,怎么不可能,他们在历年征战中多立奇功,可是朝廷腐败无能,皇帝宠信十常侍,不仅陷害忠良,还长期克扣军饷,士卒被逼无奈,便自发组织起来要来洛阳面圣!”老头见吕蒙来了兴趣,便接着说道。
吕蒙扳着指头算了一算:“看来有些年头了!”
老头咳嗽了一下,接着说道:“是很多年了,当时十常侍得知此事,一面进谗言于皇帝诬蔑他们为叛军,一面暗中调派部队于路剿杀。军队历经艰险来到洛阳,不仅不能觐见天子,还莫名其妙成了叛军乱匪,而且负责剿杀他们的是昔日主帅,结果可想而知,大部分人都被招降,余众不得已退往山林拒不投降,后来不断转战又招合流寇,数年下来就成了真正的乱匪,后来十常侍买通几个大头目引发众人自相残杀,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那么,你是谁?外面那个头领又是谁?”听完老头的长篇大论,吕蒙当即问道,因为他听到老头叙述的是时候用的是他们。
“好,好!”老头说完便不再言语了,等了好久仍没动静,吕蒙心念一动,上前仔细一看,晕,死了!
门外一群人都在窃窃私语。
“头领,这小子到底行不行?我们一千多兄弟的性命不能听信一个不可靠的人!”一个头目道。
“对呀,头领!虽然他刚立了大功,也不能随便就当上军师啊,我们这里哪个人不是和头领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的?”另外几个头目也纷纷附和着。
“你们谁说都没用!”头领现在反倒有点异样地轻声制止了议论,静静地看着屋子。“只有先生说了才算!”
“吱呀”门开了,吕蒙面色凝重地走出来,对着众人道,“老先生仙逝了!”
“啊”包括头领在内的众人都是一惊,其他人都一窝蜂地跑进屋子,老家伙已经死去多时,顿时欷嘘之声四起,只有头领面无表情地问道:“先生怎么说?”
吕蒙掏出一样东西,他当即面色大变:“军师令!”
吕蒙点头:“现在我是不是名正言顺的军师了?”
“不止如此!”头领走过来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吕蒙道,“军师令,只有我们的主公才有资格持有,见令如见主公!有令不从,格杀勿论!”
“那么你?”吕蒙愕然问。
“我只是代头领,若不是先生病重,我们也不会被官兵逼到这种地步,先生才是我们真正的主公!”他不紧不慢道,却语出惊人。
“既然这样,”吕蒙仍不解地问,“为什么你还称呼他先生?”
“相信我们的事情先生都告诉你了,这支队伍的旧统领被自己人害死,先生确实是队伍里一直出谋划策的人,声望一向很高,这些年因为有先生的指挥,我们才得以不断周旋于山林草泽之中,但先生从不以主公自居,也不许我们这样称呼他,可不久先生便被刺客重伤,他自知将不久于人世,才任命我为代头领!”
“可是我还有个疑问,既然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为什么不早些放弃这里,别寻出路?”
“你有所不知,这个山里有个天大的秘密!”头领神秘地说道。
“秘密?”
“不错,这也是先生说的,具体什么他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之前的军队只是表面剿灭我们,实际却要霸占这里!现在孙策肯定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也大举进攻我们的!”
他的话无疑于一个晴天霹雳!吕蒙刚才通过和那个老头的谈话知道了这儿的基本情况,却没头领说得这么详细,秘密?难道是宝藏?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属下蒋钦参见主公!”这头领突然跪伏于地,沉声说道。
“主公?”吕蒙僵了。
“我等拜见主公!”那些个小喽罗们此时也都齐刷刷跪了一地,而且口中还一堆套话,“望主公带领我等锄强扶弱,惩恶扬善,杀尽贪官污吏,推翻无道昏君,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清平天下!”
“等等等等,第一,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们主公了?第二……”第二做了你们的主公我吕蒙算是哪边的人?还给我整一段一段的冠冕堂皇的誉美之辞,当然这些话吕蒙是不能对他们说的。
“主公不答应我们就长跪不起!”蒋钦说着也跪在了吕蒙面前。
“主公不答应我们就长跪不起!”其他人也跟着山呼。
吕蒙停了一会才慢慢说道:“凭一个木头牌子就让我相信你们是真心投降吗?”
蒋钦愕然道:“难道主公不相信我等?”
“主公这个职位我担当不起,但有一个人担当得起!”吕蒙说出三个字,“高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