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男子一愣,回头瞧去,随即整个人僵住。
目光中,一条全身脏兮兮、身上的骨头都已有部分露出体外的癞皮狗,正站在自己身后,目光狰狞的盯着自己,嘴唇翻开,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喉咙里发出攻击前的低吼。
说是目光狰狞,是因为这条癞皮狗的左眼看起来非常古怪,血红色的眼珠子塞满了整个眼眶,和右边的眼睛看起来完全不对称。
似乎,那根本就不是狗的眼睛,而是一只人眼!
这一幕,高大男子在看清楚后,忍不住心里瞬间升起了一股寒意。
下一秒,这条癞皮狗仿佛提线木偶般,脑袋被一股无形力量往前牵引,扑上来,对着高大男子的脸颊一口咬去。
高大男子被那充血的眼瞳所震慑,加上他本就用膝盖抵着沈星,根本无法反应,锋利的牙齿瞬间陷入他大腿肌肉。
这男子吃痛,却忍住没有惨叫,放弃了继续击杀沈星,扭转身,伸出手想要按住癞皮狗的脑袋。
沈星趁这个机会立刻双脚蹬地,双手反撑着,往后方快速倒退爬去。
他的肩膀此刻疼痛难忍,但没空理会,只是不顾一切的爬到了卧室门口,将房门关过来,随即又爬向床尾。
在此过程中,客厅门口传来撕咬和痛叫,那高大男子一手抓住癞皮狗脖颈的毛发,一手用菜刀猛砍。
不过他越砍越惊心,按照常理来看,这种程度的刀伤,此刻这癞皮狗早就应该死亡了,但对方非但没死,反倒将他的大腿和腰部叼走了几块肉,凶猛异常!
铛!
癞皮狗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菜刀掉落在地上。
这高大男子不得已想要抓住癞皮狗的毛发,将它直接扔丢出去,哪知一扯之下,这块毛皮直接掉落,癞皮狗却彷如无事,一口对着他的脖子咬去。
已经爬进了卧室里的沈星撑着床沿站起来,从床上拽过一条睡裤,反手往肩上缠了一圈,想要捆紧伤口以止住流血,但现在只剩下一只手能动,左肩无法用力,根本包扎不了。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哼,撕咬声和挣扎声停止。
沈星往卧室门口看去,这卧室门因为他与林婉茹尸体搏斗的原因,已经被损坏,同样无法关闭,此刻留了一道黑漆漆的门缝,什么也看不见。
但沈星却升起一股很糟糕的感觉,他尽量屏住呼吸,现在不仅肩膀疼得厉害,左边身子麻木,胸口被那男子的膝盖顶了之后也疼痛难忍,脑袋嗡嗡作响,仿佛随时就要晕过去。
轻手轻脚的往门口走了几步,想要拿一张椅子过去抵住卧室门。
但刚刚迈步,一道诡异的低吼突然在卧室门外响起。
沈星脚步一顿,不敢再靠前,因为听那声音已经完全接近了门口。
睁大眼睛仔细辨认过去,就见一颗红色的眼珠子慢慢靠近门缝处,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屋里。
被那红色眼瞳所注视,沈星整个人都麻木了。
他很清楚,此刻这颗眼瞳正在那条癞皮狗的眼眶里,而事实上这根本不是狗的眼睛,而是一只人眼,来自于林婉茹的眼睛。
原来沈星根本猜测错误,那晚这条癞皮狗根本没有吃下眼球,而是被这颗眼球直接占据了眼眶,变成了癞皮狗身体的一部分。
而此刻看这样子,这条狗应该处于一种奇异的生命状态,说是死了,可明显能听见它在发出低吼并喘气,要说没死,它身上的刀伤,以及那裸|露出来的骨头又似乎在告诉沈星,它不可能是活体。
被这只充血的眼瞳盯着,沈星暂时不敢动弹。
见到这一幕,可以肯定,客厅外那高大男人的死状肯定很恐怖。
而此刻沈星已经大概猜出了那男子的身份,否则他想不出有谁会一见面就想置自己于死地。
虽然那高大男子已死,但对于现在的沈星来说,情况同样很危险,甚至还要更糟糕。
数秒之后,他能够感觉自己僵硬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过来,又可以移动,而此时癞皮狗的低吼声在靠近,那颗被嵌入了充血眼球的脑袋,往卧室门内凑进来了一些。
沈星的肩膀刀伤处仍在流血,左边臂膀衣服已经被血液浸透染红,但此刻情况危急,他暂时不顾上止血了。
瞧了一眼工作台的方向,那里有窗外路灯光芒照射进来,显得明亮一些,此刻靠近窗台下的工作台上,一字排开摆放了各种大小型号的圆弧刀和平口刀。
但自己站着的距离,与工作台之间还相隔了一张卧床。
就在此时,那癞皮狗的秃噜脑袋已经伸进了卧室里一半。
沈星来不及再细想,一脚踩上床,快速冲向工作台。
同一时刻,癞皮狗抵开了卧室房门,喉咙中的低吼变成了快要撕咬时的警告,绕过床尾,对着沈星扑去。
沈星一把抓住工作台前的木质靠椅,这靠椅较轻,但很结实,一只手都能拿起来,将椅子抡到身后,于千钧一发之际抵住了张着嘴咬过来的癞皮狗。
这木椅下方的四个椅脚都有木质横条相连,正是这些结实的横条,暂时挡住了癞皮狗疯狂冲击而来的脑袋。
不过木屑被它咬得四处飞溅,冲抵的力量非常强大。
沈星感觉自己支持不了多久,当即右手死死抵着木椅,左手强忍着肩膀拉扯的伤痛,伸手往工作台上一把刀口型号为1.4cm的圆弧刀抓去。
这把刀的刀口算是较宽的了。
抓住圆弧刀的木质刀柄后,一股强大的血腥味已经扑面而来,至少有两根椅脚的横条被癞皮狗咬断,它的脑袋穿过椅脚,快速凑到沈星面前。
沈星来不及反应,抓着圆弧刀的左手顺势对着癞皮狗那红色眼珠的眼眶方向插去。
噗嗤一声。
因为左肩受伤严重,刺中目标后深入的力量并不大,沈星猛地一咬牙,发一声喊,受伤的左肩换过来,不要命的抵住木椅,把没有受伤的右手腾了出来,快速前伸,抓住了那把仍旧插着癞皮狗眼眶的圆弧刀,用尽全身力气一插,然后横剐,随即猛地抽回。
不自觉的、完全使用出了平时雕刻的手法和技巧。
吧嗒!
充血的眼球被剐出,掉在了地上。
那癞皮狗的身体随即往地上一瘫,不再动弹。
这颗眼球在地上滚了一小段,本来滚动的惯性已经消失,应该停止不动的,但忽然间,一股诡异的力量使得它再次往前滚动,绕了一个小弯,对着坐在地上的沈星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