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是不是对你就死心了？”
“应该是了吧！”
“可惜了！”
沅澧抬头笑了笑，想着什么时候清潜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没什么可惜的！既然不是一路人，就别去招惹人家了！”
清潜只是低头轻轻用勺子挖了一口蓝莓山药，若有所思却也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基金会你打算怎么弄？你忙的过来吗？学校那边你真的不考虑辞职吗？”
“找职业经理人怎么样？”
“嗯？……可以……你跟爸商量过了？……有人选了吗？平昌哥哥？”
“我昨晚以基金会的名义给亓兮发邮件了！”
“亓……兮哥哥？”
饶是清潜知道沅澧不按套路出牌，但从未想过沅澧会邀请亓兮，虽然亓兮的团队完全有能力胜任。还没来得及细问，被手机震动打断。
“沈沅澧，你好，是我！”
“？……亓太太？”
清潜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
“开门见山，我们接受贵基金会的邀请，年前回一趟北京！”
“也好，我提前安排好你们住的地方”
“不用，你忘了我也是北京人，这两天我爸妈找人把房子打理出来了，他们听到我们回去也很开心，正好可以回去过春节……”
亓太太也不知道为何会在电话里唠起家常。
“好，那到时候你把时间航班告诉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们！”
“沈沅澧，是我同意回去的！”
沅澧听到这里只是低头看着盘里的豆乳蛋糕，没有说话，清潜有些紧张的看着沅澧。
“很感谢亓先生选择我们沈氏，希望我们够格也给亓先生一个平台发展！”
“算了，亓兮在外面你要跟他说几句吗？”
“两位夫妇同心，亓太太跟我说的自然也是亓先生的意思，具体合同细节等我们面谈……”
阳台上亓兮坐在一团垫子上逗弄着小女儿，初冬的香港有些阴湿，亓兮一身浅灰的家居服看起来儒雅温和，没有在公司的冷冽，软糯的小团子咿咿呀呀。
亓太太倚在卧室门口看着阳台上的父女两个，内心纠结着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你现在多重？”
“嗯？”
“忘了？晚上回家吃饭，伯母巡回演出回来了”
沅澧的注意力成功被清潜吸引到别的地方，一勺子下去豆乳蛋糕只剩了一半，“放心，我现在最多95斤，晚上伯母见到我肯定会让我多吃的！”
“我也不管了，最近的我简直水逆，连连受打击！”
“怎么了？”
“艾曦的代言人我们派去了两个都没谈下来，听寒申说，他们老总一看沈氏的艺人就直接pass了！”
“对方是跟我们有过节吗？”
“不应该啊？艾曦的董事是个女的，叫刘惜艾，还挺年轻的，跟爸妈年纪差不多，是个德国华裔。七八年前吧从德国回来，最开始是个高级营养师，负责很多明星的私人定制食谱，是靠这个起家的，随后各种有机食品、健康餐什么的逐步发展起来。我问过爸跟伯伯，他们都没印象跟这个人打过交道，但对方明显是跟沈氏像是有什么过节……而且我们根本约不到见面的可能”
“也不是什么高奢代言，实在不行我们也不勉强了！”
“你不知道，艾曦给出的代言费非常诱人，而且早就给出了非常清晰的艺人签约后需要履行的义务，包括广告、用于平面还是影视，拍摄次数，后期需要的企业宣传的几次站台等，这是别的企业没有的清晰度，怎么看都是香饽饽一个。最重要的是，艾曦跟市委走的很近”
清潜的脸上带着些最近奔波焦躁的疲累，但想到这层关系脸上还是不服输的闪光。没想到年末丰收时节，姐妹两个一个情场失意、一个职场失蹄。
“两位美女，打扰一下，门口的那辆法拉利是你们的吗？”
一个穿着与服务员不同的姑娘在清潜和沅澧旁边温柔客气的问道。
“是有什么问题吗？”
“麻烦小姐可以稍微挪一下位置吗？我们的供货车需要停在那边卸货，您的车刚好在我们侧门位置……”
“你去开车吧，我买单！”
“两位，不好意思，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沅澧笑着起身没有理会经理，连忙出门去腾地方，只剩清潜笑着在后面收拾东西，“东西很好吃，我们也确实吃饱了！”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用餐，我们给两位打九折，刚刚的美女像仙女一样！”
“嗯？……我们两个是双胞胎，你在一个面前夸另外一个，这……”
“自然是眼前的也好看！”
被人唤为周姐姐的经理笑起来明媚可爱，眼睛圆溜溜的透着机灵，仿佛刚刚自己没有讲错任何话，清潜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
“真希望可以介绍给我们老板！”
“老板？”
清潜接过小票，想着餐厅的老板不外乎肥头油耳地中海，亦或是看起来人五人六却满眼油光的大叔模样。
“我们老板可是典型的高富帅，而且还聪明，现在是在读博士呢！”
“哦？”清潜看着收银的小姑娘有些不以为意。
结账的小姑娘忍不住继续说道，“可惜最近刚失恋了！”
清潜听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两个小姑娘各种八卦，鬼使神差的附和了一句，“可惜，有人刚刚拒绝了个小朋友！”
两个女孩都不知道清潜在说什么，但在这美人前却都有种本能的自卑。清潜要出门时注意到一旁的单子上介绍着素心斋的很多食材都源于艾曦旗下的有机菜园。
清潜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然而问完她自己都觉得是最近被艾曦拒绝的走火入魔了，“素心斋跟艾曦什么关系……?”
“我们老板，……，艾曦董事长是我们老板的妈妈！”
清潜只觉得刚吃下去的食物瞬间都梗在胸口，像吃了一大口干涩的压缩饼干，默默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冤家路窄。
放下清潜，注意到家里平昌进出板着脸的模样，沅澧只匆忙按照预约的时间出门。
“沅澧”
孙意只穿了件厚点的毛衫站在院门口，挺拔的身板裹着肌肉，虽不至于健身教练的壮硕，但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怎么不穿件外套，快进去，别感冒了”
“孙溪……”
“你放心，快进去吧，到时候要不然清潜该念叨你了！”
孙意笑了笑，只嘱咐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晚上早些回家吃饭。父母去世、唯一的弟弟跟自己水火不容还在戒毒所，孙意曾想过会在机关钻营中算计一生，却没想到想要算计沅澧时却阴差阳错的遇到张扬肆意的清潜。自信、聪明、阳光的清潜像生命里的一束光冥冥之中来照亮孙意已经黑了的夜。尤其节假日，比起清潜，孙意更积极的往沈园跑，像是前往什么人生补给站，提醒自己这个时间总有很多温暖的东西。
节假日戒毒所不允许探访，沅澧只得赶在寒假前连忙抽个时间去看孙意，象征性的带了些孙意爱吃的零食。
“小孙，你看见平昌了没？”
“没注意，没在厨房吗？”
“那算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准备一下”
想到夏天的厨艺，孙意突然颤栗了一下，苦笑着“阿姨，没事儿，还是我们下厨吧”
夏天佯装要打孙意，孙意只是笑着并不躲闪，“阿姨，平昌会想明白的，给他点时间”
“好孩子，去厨房看看，你叔叔在煲你爱吃的佛跳墙”
“沈清潜，你最近是不是没去健身房？”
“刚刚上称了，我都瘦了三斤了，我这一米七多的身高体重才九十多斤…….”
“可你不锻炼，这肉散散的有什么用……当个肉松吗？”
“我又不当模特……你管你们舞团的小姑娘就可以了”
“你就这么自我要求吗？…….”
霏儿——沈华年的妻子，现在是中央歌舞团的团长，从小姐妹俩就惧怕这个伯母，因为从小就被伯母严格控制形体，尤其比起沅澧，健康的清潜更是伯母的重点关照对象。夏天看着客厅里清潜跟嫂嫂无厘头的交谈，笑着转头上楼，圆圆眼神示意平昌在楼上。
“在这做什么，你爸他们在厨房乒乒乓乓的，你在这偷懒”
二楼客厅阳台边上，平昌靠着栏杆一只脚抵在上面，面对着上楼的夏天看起来有点沮丧。
“小亓什么时候到北京？”
“……”
“还在生沅澧的气？”
“沅澧是不是从来就没把我当自己人?”平昌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夏姨？”
“沅澧小时候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平昌没想到夏天突然提到小时候的事情，一时语塞，“夏，夏姨……”
“你们一起长大，小时候清潜不安分老想着出门玩，只有你安安静静的陪着失落眼馋的沅澧，别说沅澧喜欢你，我跟你叔叔也喜欢你”夏天在旁边咖啡机上接了杯咖啡，“我们都同意沅澧找职业经理人打理基金会，我们也都同意沅澧找亓兮，我们也同意把你排在基金会外面”
“为什么？”
“因为不能所有人都拴在一条绳上”
“……”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基金会中信托部分可以保证沅澧还有清潜的生活，但是我们却不希望它拴住沅澧，同样，我们也不希望它成为平昌你的桎梏。你爸跟了盈府那么多年，你跟我们自己孩子差不多，基金会只是你们的保障，如果将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可以回来帮她，却不能跟它一起出问题！”
夏天说的恳切，平昌分辨的出这不只是安慰自己。
“你有圆圆，将来清潜也会嫁人，我们都不能陪她一辈子是不是？”
“所以，我们都尽可能陪着她不是吗？”
夏天温柔的看向平昌，年轻时候的清冷在时光的催化下转而安静的温柔，“可这些或许对沅澧来说会是负担”
“……”
“从沅澧出生，我们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偏爱担心着，与其说沅澧是在宠爱中长大的，倒不如说沅澧是在怜惜下长大的，所有人努力给她创造的无菌的环境，却没发现她其实比谁都韧性，温室会让她不舒服的。让她自己飞吧，趁我们现在即便她受伤我们还有能力给她疗伤，是不是？”
“夏姨，我……沅澧，一定会好好的~”
“傻孩子，快去厨房帮忙去，就你在这偷懒！”
虽然内心还有些蓝色小情绪，但夏天轻轻几句话轻轻疏通陈昂胸中的郁结，剩下的只有靠时间慢慢代谢。
“你们中午在哪吃的？”
下楼的夏天看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清潜，凑过去在旁边坐了下来，霏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素心斋……嗯，味道挺好的，就是再也不去了……”
“？”
“素心斋是艾希家公子爷开的，他奶奶的！我以后再也不去了！……嗷！”
夏天轻轻弹了一下清潜的脑门儿。
因为预约的戒毒所探视时间，沅澧周五请了假正好缺席了组内的年度大聚餐。周五晚上的素心斋可谓是人满为患，进门的玄关处居然等位的座椅都已经坐满。小周让服务员端着餐厅的小零食分发给等位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