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太君的。只是你,多加小心。”她不放心的看着景承煜。景承煜冲她笑笑,想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但见外祖母在旁,只好忍下。轻声叮咛道,“等我。”说罢,大步转出内堂,又阖紧门扇。
顾太君深受惊吓,此时稍稍缓神,却担忧的看着景承煜离去背影,不安的拉着沈沐清道,“清儿,煜儿他不会有事吧。”
“太君放心,王爷有一身好本事,又有那么多随从,不会有事的。”她宽慰着太君,又扶她在榻上坐下,倒了茶给她。
太君边喝,她边轻抚着她的背,助她顺下一口气。
一杯茶饮尽,顾太君动容的看着她,有些愧疚神情爬上眉梢眼角,许久才羞惭道,“是我糊涂,错信了奸人,竟视而不见你是这么好一个孩子,险些误了我孙儿的好姻缘。”
“太君,过去的事,就别纠结了。现下好在,魏如意的奸邪终于败露,今后不会再有人受害,而被她害过的人也终于可以安息了。”
随着她话音,太君落下了眼泪。想起了惨死的顾妙妙,心痛难忍,更心痛的是她竟然认贼为亲,把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当成了宝贝样的宠着。
糊涂,真是糊涂啊。她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沈沐清知她纠结,有意转移她心思,笑道,“太君,这次能揭穿魏如意真面目,您老功不可没的。”
“我哪有什么功啊。”顾太君抬袖抹去眼泪,腼腆笑了。
沈沐清道,“欸,太君,沐清说真心的,方才若不是太君戏演的逼真,只怕很难撬开魏如意的嘴。”
顾太君正色的看着沈沐清,拉起了她的手道,“清儿,你别安慰我了,我心里透亮着呢。这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精通医术,用药高明,提前让我服下了解毒的药,此刻只怕我婆子早在地府晃荡了。”
“之前雅萍还不信你,多少担心,说真话,我也不信,我刚喝那酒,并不是因为信你,而是我心中做了打算,若我真死了,你便难逃罪责,说到底刚刚我还想着要拆散你和煜儿呢。现在想起来,真是……真是无颜面对你。”顾太君埋下脸,满身懊悔之意。
沈沐清见她吐露真心,知道此时太君已经彻底接纳了她,否者根本无需跟她讲起这些。她便半蹲在太君身前道,“太君,沐清理解您的心情。”柔声款语满是释怀,令顾太君又是一阵动容。
她喃喃道,“你真的不恨我。”
沈沐清郑重摇头。
太君展颜笑了,随声道,“你这丫头心真宽呢,随便换个谁,心里也要不舒服的紧。”有吁了口气,“现在好了,把心里的怨呐恼啊都讲出来,轻松多了。”
说完捧着沈沐清的脸,慈爱端详,这次看时,却是满眼带着满足的喜意,随即又笑了。
景承煜追出门外,却已经不见了魏如意踪迹,问过向安莫玄,他们自顾驱赶蜂子,一时也没注意到她。
此时堂内一片狼藉,地上落着几瘫蜂群燃烧后的灰烬,散发着刺鼻的焦糊臭味。活下来的蜂子,因为失去了笛音的操控也远远散了。
那些贵妇狼狈的藏身四下,桌子底,椅子下,凡是能容身的,便不再矜持顾惜身份,执意的躲藏进去。此时蜂袭已散,她们被侍从们拉扶出来。
互相一见,钗丢发散的混乱模样,皆忍不住羞涩的避开眼。
景承煜摆手吩咐道,“将她们略休整休整,一并带上,随本王进宫。”
众妇人顿时诧异的紧,不敢问,只是投去询问目光。景承煜本不欲解释,但想想还是对她们道,“方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事也经历了,本王带你们进宫,是想让你们在圣驾面前做个证,可否?”
妇人相互看了一眼,接着便众口一词道,“妾等愿听摄政王差遣。”
景承煜带着一行人径直去了常麓宫。到了宫门外,暂时将这些女人留在了殿外,只带向安莫玄两个亲随大步进殿。
刚跨进门,便看到刘公公弓腰迎了上来,趁着凑近的功夫,低声道,“王爷,人在里头呢。”
景承煜闻言嘴角一挑,没说什么,浑身却是一松,涌起无限胜券在握的从容劲。
进了内殿,轩敞而空旷的殿内,香雾缭绕,隔着香雾,一个面色紧张而惊恐的少年,伸展开手,紧紧护着身后一道娇小身影。
那小小的身影紧贴着他的背,探出半张脸,圆大的双瞳中带着几分不安。
“摄政王……”李云安紧盯着景承煜,随着他一步步跨进,李云安步步后退,“你不要……”
“不要怎样?”景承煜讥诮着问道。
李云安看了一眼身后少女,鼓起了勇气,“不要伤害如意。”
“圣上莫非又想耍老把戏,拿江山换美人吗?”这次景承煜可不会让他如愿的。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身子震了震,梗了脖子道,“朕是天子,你不得无礼。”
景承煜停下脚,笑了,“这还倒有几分皇帝样。”簌然脸一沉,道,“但既然有了当皇帝的觉悟,就更应该有明辨是非的初心。”
说罢,一点手指,冷声道,“拿人。”
向安莫玄得令上前。魏如意立刻大呼小叫,“圣上,如意怕,圣上答应保护如意的。”
李云安被她吵的慌乱心躁,回头喊道,“别吵,朕知道,朕知道。朕……朕不会让他们带你走的。”尾音竟因为恐惧无助,带了一丝哭声。
随后他扭过脸对逼近的向安莫玄呵斥道,“你们大胆,再向前,朕就治你们欺君之罪。”
二人不为所动,依旧向前。
“你们先退下吧。”景承煜忽然出声,这两人这才停步,略欠了欠身,退到了后面。
李云安身子一塌,几乎站立不住,却还是硬撑着,用单薄的身体护住身后那人。
景承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随后淡淡道,“圣上可知,本王为何要拿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