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正堂外面的人,皆听到了从屋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随即魏如意逐渐被沈沐清诱使着袒露罪行,这些人无不露出惊异骇然的表情,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众人面面相觑,不用那些侍卫在捂着嘴,已然下意识的屏息继续去听屋子里面的对话。
“况且那丫头实在讨厌,我看她不顺眼便毁了她喽。姐姐,你知道吗,我发现毁掉她容貌可比杀了她,还过瘾。”说着她掩唇笑了。
沈沐清一阵反胃,眼前这个姿色清丽的少女,简直就如同地狱恶鬼一般。
她忍着难受,继续问,“那顾姑娘呢,你为何要杀了顾姑娘?”
“顾妙妙啊,她不是我杀的啊。”魏如意摆出一脸无辜样,在沈沐清露出诧异时,她又嘿嘿笑道,“不过,她的死与我杀了她也无差别了。”
“随便找几个街头泼皮,给几个钱,再让他们去糟蹋一个黄花姑娘,他们可有不乐意的。”她漫不经心的说着,“姐姐,本来这事我是要栽在你身上的,可谁曾想,摄政王那么袒护你,那两个替死的又那么蠢,唉,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出好戏。”
她竟真的流露几许怅然若失的表情。随即又郑重道,“这以后我也明白一个理,排演的戏码里真真不能少了好戏子,乌合之众到底上不得台面。”
沈沐清听得双手发颤,背脊生寒,她简直难以相信,眼前这少女,当真是个人。
非但她做此想,便是埋伏在外的诸人包括景承煜,无不变色。景承煜按在膝上的指节不觉用力,向安贴耳低语道,“王爷,要不要进去……”
景承煜轻轻摆手,示意继续听下去。
“其他的不用想也都是你做下的了,或许连这场疫情,也是你的手笔吧。”沈沐清愤怒到极致,反而平静下来。
魏如意笑道,“姐姐到底还是有几分聪明的,不错是我。这场疫情可是我现下最得意的作品呢。看着王爷被搞的焦头烂额,看着你无计可施,哎呀,那可是真有趣。”
“可惜,你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场疫病被控制住了,王爷又得了民心吧。”沈沐清讥刺道。
“非也。”魏如意灿笑道,“戏还没完呢,姐姐下结论实在太早。”
沈沐清面色一动,生出几许不安。
魏如意拍掌道,“我就是喜欢看姐姐这般不知所措的样子,当真滑稽可笑的紧。姐姐……”她冲着顾太君努了努嘴,“这就是其中的一节。恶女下毒杀太君,王爷愤怒斩佳人,怎么样,连名字妹妹都起好了。”
沈沐清冷笑两声,道,“你就那么确定王爷会杀我?”
“数十双眼睛瞧见了太君喝下姐姐倒得酒,死了,王爷纵然在爱惜你,但杀亲之仇岂能不报?便是他舍不得,现在他被万千百姓注目着,又有朝堂上那么多大人紧盯着,王爷保你,便是身败名裂。不保,就是遗憾终身。姐姐,这才是此戏的最妙处啊。”
她嘲弄的看着沈沐清。
沈沐清此时已生出后怕,要是事先没有做足准备,当真被她从容摆布了,那这后果……
还好,一切都只是魏如意的妄想。
想着,她笑了,笑的无比平静而淡定,这反倒让魏如意大觉奇怪。
“你都要死了,还笑的出来?”
“我又没下毒杀人,为何要死。”沈沐清款款起身。魏如意紧盯着她,“可刚刚大家伙……”
“眼见未必为真啊。太君您说是不是?”沈沐清走到顾太君身旁,敛衽福身道。
魏如意一脸诧异,又看向栽伏在案上的顾太君,却发现本该死透了得她,竟慢慢坐直了身体,脸上带着愤怒看向魏如意。
魏如意大惊道,“不可能,你怎么会?”
“怎么会没死是吗?”顾太君讥诮道,“这还要亏得你母亲,还有你那个叫宝婵的婢女。要不是她们提前示警老身,老身怕真要冤死在你手下,还要牵连许多无辜了。”说罢她侧身,想了想,拉紧了沈沐清的手。
沈沐清略略动容,她慈蔼一笑,道,“清儿,幸亏有你设这一局,不然妙之的冤情,老身哪里能听到,搞不好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被这小妖精骗呢。”
魏如意豁然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们。
“设局?难道……”
话音未落,便听闷声大响,数十名禁中侍卫冲了进来,将她团团围住,随后进来的便是一脸冷色的景承煜。门前还探着许多脑袋,皆是那些被惊吓不轻的豪门贵眷们,她们此时看魏如意,便如看恶鬼一般。
魏如意慌了,连连后退。
景承煜嗤笑一声道,“这会儿是你亲口交到了罪行,又有这么多双耳朵听着,你可没什么可狡辩的了吧。”又讥笑道,“恶女下毒杀太君,王爷愤怒斩佳人?依本王看,当改做,恶人多行不义,天道意欲除奸。拿下。”
冷喝过后,侍卫应声便要上前拿人。
就在这时,魏如意忽然手掌一翻,掌间多了一截骨笛,横在唇边,吹吸有声,杂调刺耳。
“不好。”向安等人知她手段厉害,只没想到她在狩猎场被缴了一只骨笛,手中竟还有存货。随着那刺耳笛声响起,忽而外界一阵嗡嗡杂音,众人听得心惊,忙分神四顾。
便见天际突然显出一团黑云,倾压下来,越近声息越大。
“是蜂子。”有人失声惊呼。
话音落时,群蜂已至,众人当即四下奔逃躲避蜂袭。沈沐清临危扯下一截帘幔,紧紧包护住顾太君,面她受袭,而景承煜更是不管不顾的冲到她身旁,将她护在身下。
“用火,用火烧。”有人喊道。
“这里有酒,泼过去烧死它们。”
禁中侍卫到底不是寻常人,危及时刻没有完全乱掉章法。一坛坛酒泼洒出去,抛出火折子,顿时成群的马蜂被点着,烧成了火团。
偶有散飞的,众人便拿布去驱赶。
景承煜拉起沈沐清,又扶稳顾太君,将她们保护在身后,一边驱赶周围的蜂子,一边护着她们往后堂退去。
等到了后堂,已经不见蜂子踪迹。他按住沈沐清的肩,叮嘱道,“夭夭,外祖母就交给你了。我去捉那贱人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