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人群那堆等着吧，一会喊你们，跟着人跑。”
女人不太赞同的看着顾清欢，视线并未在她的身上过多停留。
顾清欢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有点新奇，也有点不太习惯。
她按照女人说的话，蹲到人群里。
这会，那些群演对她的到来，也算是彻底接受认下了。
没人对顾清欢表示好奇，人群里，又变得冷漠下来。
“小姑娘，一会你就跟着我跑，千万别落后了。”
之前跟顾清欢攀谈的女人，对她还算是有几分关照。
“恩，阿姨，谢谢。”
顾清欢很礼貌地表示着感激，虽然她不认为这真的有这些群演说的这么危险。
可多少，还是受了他们言语上的一些影响。
大概十分钟之后，导演那边喊了开始。
一群群演，腾地一下全都冲了上去。
顾清欢脑子一懵，当时就落了后。
“小姑娘，快点呀，想什么呢？”
方才同她说话的阿姨扯了扯顾清欢的胳膊，催促她。
“哦，是，是。”
顾清欢连忙应声，跟着女人一起跑了起来。
现在他们的首要任务是跑炸点，顾清欢随着一个个炸点的爆炸，身体不由自得往前扑。
她到了这会，算是彻底的领悟到了这些群演口中的危险，到底是怎样的概念了。
即便是剧组安排好的，做过了测试，可到爆炸的那一刻，还是有着威力的。
顾清欢变得紧张，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越跑越快。
她这会，实实在在的有点惜命。
往西那些上了版面的有关于演员拍戏受伤的新闻，止不住的往她的脑子里面钻。
平日里理解不了的那些东西，到了这会，好像一时间都能理解了。
跑在顾清欢身边的女人瞧着顾清欢越来越不自然的脸色，下意识的伸手，勾了勾顾清欢的胳膊。
现在这样的关头，他们彼此间无法交流。
等到一系列的炸点挨个跑完，顾清欢脸上的汗水和泥土都混到了一起。
她那样子，已然狼狈到了极点。
“再来一条，重新准备。”
导演那边看着画面效果，脸上情绪紧绷，似乎并不满意。
他对着下面的人招了招手，一时间，等候在一旁的道具师，灯光师，全都行动了起来。
“小姑娘，害怕了？”
女人坐在顾清欢的身边，拍了拍顾清欢的肩膀。
“有点，刚刚经历一下，跟我想的的确不一样。”
顾清欢用手背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灰，没否认。
“演戏都是玩命的，我们这些群演还算好的，最危险的是替身，现在坐哪一行都不容易，要是混出了名堂那还好一些，可我们现在不是呀。”
女人的话，说的很中肯。
“阿姨，你想要出名么？”
顾清欢有点好奇，这女人一把年纪，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
“我？曾经是那么想的，这个东西，也要看运气，我做群演有些年头了，年轻的时候就做这个，现在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在做这个，我还是比较爱好的。”
顾清欢听着女人的话，心里有些怅然。
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目标，她还没想过，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其实，人还是需要有目标，有计划的。
那样才能为之奋斗，才可以让生活更充实。
这一天的群演生活下来，顾清欢完全变成了一个泥人。
她跟着人群排队去领取盒饭，然后随意的蹲在路边。
许是因为饿了，最为普通的饭菜，到了这会，显得格外可口。
闫希汶一直没在过来，顾清欢跟了这快一天的组，眼见着天彻底黑下来，在吃过了饭后，她起身去服装区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一如她所想的那样，她的衣服，没出什么意外。
剧组不具备让群演洗漱的地方，顾清欢倒觉得，现在的自己，硬生生的有些配不上凌亦阳给她买的大牌衣服了。
因为那衣服，才一穿到她的身上，当下就脏了一大半。
顾清欢走到路边，抬手扯着自己的头发。
她的长发，现在一碰就掉土灰。
等她简单的处理好了一切，她才慢腾腾的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电话上，已经有了三个未接来电。
顾清欢弯了弯唇，心里莫名的有几分小得意。
她顺着电话号码按下绿色的通话键，将电话重新打回去。
凌亦阳的声音，很快响起，“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听电话？”
顾清欢顺着来时的路线往回走，她埋着头，脚下孩子气的踢着小石子，“之前没听到，我让刘妈过来C市了，你看到短信了没？”
“看到了，这件事情之前就答应过你，你不需要额外给我说。”
“总要告诉你一声的。”顾清欢不太赞同的做着强调。
“你现在是不是没在学校？这几天既然不需要上学，那就去公寓住。”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学校？别了，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老规矩好了，雨薇一个人在寝室，我不回去的话，她自己呆着也闷。”
顾清欢一听凌亦阳的话，当下整张脸都白了。
凌亦阳这样的要求，同画地为牢有什么区别？
在家里是这样，到了外面，也还是将她看的死死地。
可是，顾清欢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凌亦阳，你到底怎么知道我不在学校的？”
一次两次是这样，但顾清欢现在发现，似乎每一次，凌亦阳总能知道，她的位置。
巧合？她不太相信。
但若说，凌亦阳在她的身边安插了什么人的话，她也是不信的。
她该有的警觉，还是有的。
并且，这么长时间了，若是真的有人在她的身边，她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察觉，这但是想想，就不切实际。
“知道你不在学校很难？我刚刚只是随意问一下，清欢，是你自己不打自招。”
凌亦阳手上把玩着钢笔，对顾清欢的质疑，回答的漫不经心。
“是么？”
顾清欢不太相信的挑了挑眉，她还要追问，可目之所及，她看到公交车已经朝着她这边开过来了。
“清欢，晚点再说，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
凌亦阳那边，林心恒彼时正抱着一叠资料走进来。
“好。”
顾清欢第一次，半点都不缠人的，先于凌亦阳一步，挂断了电话。
她脚下一溜小跑，朝着公交车的方向追过去。
凌亦阳在这会挂电话，正好顺应了她那想要追公交的心。
不然，她还真没办法做到，一面跑，一面脸红心不跳的，气息平稳的讲电话。
凌亦阳在电话被顾清欢挂断的那一刻怔了一两秒，他似乎没想到，顾清欢的反应会这么痛快。
因为她的反应，太刻意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期待他挂电话一般。
凌亦阳黑眸一沉，他愈发觉得，自己的小女人不放在眼前，那是真的不行。
他想要知道的是顾清欢每天生活的全部，而不单单只是一个她的位置。
“总裁，这是您让我调取的相关资料，都在这边了，您过目。”
林心恒站在一边，候了半晌，良久才开口，展示出自己的存在。
“恩，之后我们要去C市，你这边有什么问题么？”
凌亦阳手指敲击在桌案上，蓦地抬眸，看向林心恒。
“没有，相关的准备都已经做好，只是，若总裁真的长期在C市的话，恐怕在管理上多有不便。”
“那不重要。”
凌亦阳很坚持，并不在意林心恒的意见。
林心恒听着凌亦阳的话，心里暗自捏了一把汗。
他没想到，凌亦阳会在C市做了娱乐项目后，整个人也想要过去。
按照道理说，顾清欢就算是在C市上学，凌亦阳也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的。
因着一本万利的方式有很多，凌亦阳没道理要选择最麻烦的这一种。
可现在凌亦阳说了，他只能照办。
公交车上，顾清欢的出现，莫名的遭了不少人的白眼。
亏得现在不算是下班的晚高峰，车上的人不是特别多。
顾清欢看着那些对她避而远人的人，朝天翻了个白眼。
她不就是全身上下有点脏么？她自认为已经很自觉地站在角落里了，可周遭的人，还像是多病毒一样的，躲着她。
这样的状况，让她很不平衡。
顾清欢推开寝室门的那一刹那，夏雨薇几乎没能认出她来。
夏雨薇看了顾清欢半晌，“你是顾清欢？今天干什么去了？上矿山挖煤了？据我所知，C市可没有这个工作给你做，这边，没有矿吧。”
“体验了一天的群众演员，还挺有意思的。”
顾清欢走进来，没换鞋子，直接钻到了卫生间。
她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面糊了一脸土的自己，那样子，简直就是一出“悲剧”。
“你去体验群众演员？顾清欢，你没搞错吧？你去做这个，凌亦阳能同意么？那样的男人，对你又不错，若是你真的对演艺圈有兴趣，你跟他开口，恐怕让他捧你都没有问题，你脑子是不是抽了？”
夏雨薇不可置信的跟过来，她站在门口，脸上尽是不解。
在她看来，顾清欢显然俨然就是那种有点好日子过够了，非得要作上一作的女人。
顾清欢眸子闪了一下，夏雨薇的话，让她不禁想到了之前闫希汶说的话。
凌氏现在，就已经有了在捧的人。
“我今天是阴差阳错，是不是对演艺圈感兴趣，我现在还说不好，但目前来说，我还真没什么太大想法，这就算是体验生活吧，我也不为了钱，我就觉得，多感受感受没做过的，挺有意思的。”
顾清欢拧开水龙头，冲洗着她沾满了泥土的双手。
“顾清欢，不对，我看你就是作，好日子你过够了，在这找刺激呢。”
夏雨薇对顾清欢的想法，半点都不能理解。
她言之凿凿的看着顾清欢，一双眸子将她上上下下扫视了个遍。
“顾清欢，你现在这样，要是再拿个盆，都可以去街边要饭了，你最好注意注意你的形象，不然，你不嫌丢脸，你身后的男人都嫌。”
顾清欢忖了忖，没回应。
她想，若是凌亦阳在的话，那大概的确是嫌弃的。
可问题是，他现在不在。
况且，她又没打算在电视上露脸，那么，她就谈不上丢凌亦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