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到了乔老爷子的寿辰。
乔家父子被皇帝暂时罢免了职务,勒令他们在家休养,不必上朝,却送来了无数的珍宝作为贺寿的寿礼,事实上皇帝是在用怀柔的政策夺了乔家的权,大家心知肚明。
乔家父子自从在家休养后,所有的大臣们都不与乔家往来了,乔家门前清冷无比。世态炎凉,树倒猢狲散,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有权的时候,门庭若市,随时可见前来巴结的大臣,一旦乔家失了权,连个人影也见不着。再加上乔家一连得罪了邱家和欧阳家,这两大家族,他们就更不敢来,怕受到牵连,可见十大家族在云天大陆的威慑力。
乔老爷子除了慨叹之外,倒也心态平稳,这样也好,图了个安静。
原本期盼的一场热闹的寿宴,现在范围无限缩小,成了乔家的家宴。
家宴上,乔家一家子围坐一张大桌子,除了乔家的几口人,还有萧风绝兄弟、韩云苌和牧之歌。至于水护法,则被萧风绝派遣去处理宫中的事务,他则成了甩手掌柜,安心地留在了乔家,陪着儿子。
“太爷爷,沫沫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当益壮,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乔沫沫一口气噼里啪啦说了十几个祝寿词,逗得乔老爷子乐得直翘胡子。
“好好,沫沫真乖!这是太爷爷给你的红包!”乔老爷子一乐,就直接塞给他三个红包。
“谢谢太爷爷!”乔沫沫收了大大的红包,小脸上绽放出了甜甜的笑容,“太爷爷,一会儿沫沫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好好,太爷爷很期待。”乔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乔舒拍了拍沫沫的脑袋,也送上了她准备的礼物:“爷爷,我说过要送您一份大礼的,祝爷爷健康长寿!”
她打开了手中的匣子,匣子里是三颗黑色的丹药,随着匣子的开启,一阵淡淡的药香随风飘逸,闻之不由地让人精神一振。单是闻着就知道是好东西了,不知道吃下后究竟有怎样的效果。
“舒儿,这是?”
“这是冬虫夏草丸,不但可以帮助您突破玄关,更可以延年益寿,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冬虫夏草丸?”乔老爷子不由地睁大了双目,很是惊喜,不止他,其他在座之人也跟着激动地立起,凑了过来观看。
“冬虫夏草丸,那可是上品丹药,价值连城,就连七级的炼丹师都不一定能炼制成功。表妹,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韩云苌一见着冬虫夏草丸,两眼跟着大放光芒,他平日里没有别的爱好,对于各种珍贵丹药和灵果却是情有独钟的。倒也不是他喜欢弄丹药来当食物吃,而是有着很怪异的收藏丹药和灵果的变态癖好。
“价值连城吗?”乔舒摸了摸鼻子,可不想告诉他丹药是她自己炼制的,以免给自己惹来麻烦,她随口瞎诌道,“之前在来的途中,我们母子在百虎寨作客几日。你们知道的,百虎寨向来都是很好客,也好交朋友的。有一日在路上碰上了一位富商,他看百虎寨的弟兄们为了开山修路,很是辛劳,所以特意奉上了三颗冬虫夏草丸,以示慰劳。而我跟百虎寨的寨主关系又不错,听说爷爷寿辰将至,他就做了顺水人情,将冬虫夏草丸全部送给我当作寿礼了。”
她用着平缓的语气述说着事情的经过,把在场之人说得一愣一愣。
百虎寨,富商,开山修路,慰劳?
为什么他们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呢?
百虎寨不是山贼窝吗?什么时候变成好客,好交朋友了?
萧枫尘刚喝着一杯酒,听到她这一番陈述,直接“噗”的一声喷了个彻底。
乖乖的,这女人胡诌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富商,还有什么冬虫夏草丸呢?
“萧、枫、尘,你找死?”牧之歌很不幸地,被他喷了个满脸,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直有想口乞人的欲望。
“失误、失误!”萧枫尘连忙逃离,以免被某人报复回去。
萧风绝从弟弟的身上收回了视线,转目看向乔舒,这等鬼话谁能相信?看来她的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等着她去发掘呢。
有趣!
乔老爷子自然也知这是鬼话,既然她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既然好东西,还是给琛儿吧,或许能对他的腿伤有帮助。”
乔琛抬眸,掠去了眼底的沉痛之色,婉拒道:“这是舒儿的心意,爷爷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的腿……怕是好不了了,吃了它也没有太大的帮助,反而浪费了。”
乔舒无声地走到了他的跟前,突然屈膝蹲下,掀去了盖在他腿上的厚厚毛毯。
“舒儿,你做什么?”乔琛有些慌张,那腿上的伤就是他的一块心病,现在心病被人公然揭开,他无法不紧张,不慌乱。
乔舒仰头看着他,认真的神色道:“我帮你看看伤势到底如何,看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性。”
“治愈?那么多的大夫都说我的腿没治了,还怎么可能治愈?”乔琛灰心丧气,根本不对自己的双腿再保持任何的希望。
“那可未必。”乔舒无视他的慌乱,开始在他腿上敲敲打打,细细地研究了起来。
乔沫沫一双大眼睛看着琛舅舅,也露出了些许同情之色,软软的童音道:“琛舅舅,你别担心,娘亲的医术是很高明的,她一定能治好你的腿的。等有一日,你能重新站起来了,沫沫陪你一起去放纸鸢!”
乔琛看着乔沫沫可爱纯真的童颜,还有他天真动人的话语,一颗心也跟着暖了几分。他伸手,将沫沫的小手握在了手中,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有笑也有泪。
自从他的双腿被废后,他就不知道笑为何物了,可是现在,面对着沫沫,仿佛面对的是这世间最为美好的事物,他终于又能笑了。尽管笑得苦涩,笑得勉强,却是真真切切地笑了。
乔老夫人和乔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也充盈了泪水,感动不已。
乔舒在检查完乔琛腿上的伤势后,却不太乐观,欧阳家的人太狠了,将他的腿伤得无比惨重,只差没把他的双腿给锯下来了。
方才听到儿子的话,她不禁摇了摇头,儿子未免把她看得太过无所不能了。她都没有把握的事,他何以如此笃定?不过为了不让儿子失望,她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乔琛看到乔舒摇头,刚刚浮起来心顿时沉了下去,果然,他的腿是没法治愈的了。
“舒儿,我没事的,等习惯了……也就好了。”他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失落。
乔舒抬头,挑了下眉梢,道:“我没说不能治,只是有些麻烦罢了,你可能要吃些苦头。”
“什么?你是说……”乔舒的话不高不低,落在乔琛的耳中却似晴空惊雷!他的双瞳猛然放大,坚毅的身躯里蓦地迸射出了一股异常强大的气势,他一把抓住了乔舒的手臂,急切地再次确认道,“舒儿,你真的有办法能治好我?”
不止乔琛激动,乔家的其他人也跟着沸腾起来,好似看到了无限的希望。
“舒儿,倘若你有办法,那就赶紧给琛儿治啊!”
“是啊,舒儿。琛儿这孩子不容易啊,他的爹娘都不在他身边了,现在双腿又……你若是有办法,就一定尽全力帮他医治。需要爹做什么的,你尽管吩咐!”
“舒儿,老婆子也求你了,一定要治好琛儿,这孩子太可怜了。”
“舒儿,你需要什么,就尽管告诉爷爷,爷爷就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你弄来的。”
乔家人你一言我一语,让乔舒微微蹙起了眉头,他们莫非真的当她是大罗神仙不成?
“你们别急,这事得慢慢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且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至多只有四成罢了。”
“四成?四成就已经足够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乔琛激动莫名,浑身上下突然出现了一层混蒙蒙的光亮,堂堂皇皇,令人不敢逼视,这才是他真正的风采!乔家人浴血奋战在沙场之上,就该有这等刚毅的军人本色。
“好了,你别心急,稍后我会慢慢给你治疗的。今日是爷爷的寿辰,咱们还是别耽误了吉时。”乔舒淡定地将胳膊从他手中挣脱,他手上的力道不轻,怕是在她手臂上留下了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