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儒的手紧紧箍着唐果的细腰,笑眼眯起,“乖,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唐果的手就被一只大掌握住,她愣神,“要去哪里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顾亦儒偏头对她笑,手仍然不肯放,紧紧握着,怕唐果丢了似的。
唐果一下子安静下来,也不顶嘴了,也不说话了,乖巧得像一只猫咪。
顾亦儒没忍住勾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可爱。”
唐果黑亮的眼睛里含了丝少女娇羞,抿抿唇,“你也可爱。”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可爱是可以爱的意思呢?”顾亦儒俯下身紧贴着唐果耳朵说道。
唐果没有谈过恋爱,那一瞬间就好似情窦初开,他的话像一块热铁一下子烫到了她心底。
祠堂内,烟火缭绕,似乎有人刚刚来过,顾亦儒牵着唐果来到奶奶的牌位前,跪下身子,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唐果侧看了一眼顾亦儒,仿佛一梦千年似的,谁能想到时隔多年后他们竟然还会再遇见呢?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们,很单纯,顾亦儒的性情也没有变得冷酷,唐果也还不知道自己在江城还有个姐姐和爸爸。
她唇角晕开一抹笑,学着顾亦儒的模样,和逝去的亡灵说了自己的愿望——
古人有一句诗是“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而唐果许的愿则是——
愿君如星我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或许,故事就是从那一步开始错位的。
十里茶园,茶树葱郁。
唐果坐在茶园顶上,放眼望去,青山环绕,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
顾亦儒坐在她的身旁,向后撑着身子,开玩笑说道:“我觉得咱们以前见过,而且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来过这里,那时候这里的茶园规模还没有现在这么大。”
唐果秀眉展开,被他逗笑,“你记得这么多啊?”
“嗯,你还给我唱过歌,你忘了吗?你自己编的。”
“我编的?”唐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说谎竟然都不脸红,“我那么厉害呢。”
“是啊,你可厉害了。”顾亦儒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随后躺到地上,仰望着看无云湛蓝的天,轻声吟唱起来。
“风儿轻轻吹,似我小郎君,雨儿轻轻飘,似我磐石心……”
唐果知道他唬自己,立马拿拳头锤他胸口,却不料小手一下子被他抓住,一把将她扯入怀中,唐果伏在顾亦儒胸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心如擂鼓,不可抑制。
顾亦儒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我家,我家房子可大了。”
“我问一下我妈可以吗?”
“万一她不同意怎么办?”顾亦儒忽然坐起身来,皱眉看她。
唐果想了想,“应该不会的。”
两个人对视一秒,随后傻笑起来,唐果锤了一下他胸口,“你傻笑什么呢?”
顾亦儒还是笑,“那你又在傻笑什么?”
整个茶园飘满了两人的笑声,时光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风儿不再吹,雨儿不再飘,两心似磐石,眼里只有小郎君。
“还没有问你你家在哪里啊?”
“在一个可以看到很多星星的地方,等我带你去。”
“你那些照片拍的都是星星吗?你很喜欢星星?”
“嗯,我喜欢星星也喜欢你。”
唐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整个人像被蜜糖包围一样,甜进了心里。
两人分别前,互相留了电话,唐果有一个小手机,常年不用,基本没什么人可以联系,可现如今她忽然觉得手机的那头住了个念想。
手机屏幕亮起,唐果想也没想就拿了起来。
一看是顾亦儒的短信,立马笑开。
“睡了吗?”
唐果在床上蹦哒了几下,才平复掉自己的悸动,手指敲敲打打,“还没有呢。”
不出十秒钟,顾亦儒的短信又回了过来,唐果觉得她的心跳要爆表了。
“快点睡觉,乖,我明天来找你。”
可是,又怎么可能真的睡得着,两个人腻腻歪歪来回发了十几条短信才罢休。
第二天,唐果一起床就被自己的黑眼圈给吓到了,今天还要见顾亦儒,她破天荒地涂了一点化妆品,勉强遮住了一点,想起来她妈妈屋子里还有一些化妆品,她赶紧顶着蓬乱的发走进客厅,只见母亲坐在沙发上,另一端还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应该四十岁左右,那个女生和她年纪相仿,只是面孔陌生,不像是村子里的人。
“妈,这是……”
“唐果,你过来。”
唐果乖乖听话,坐到沙发上,空气中有一种凝固的尴尬,莫不是自己和顾亦儒的事情被知道了?可是面前这两个人又是谁?
“唐果,这是你爸,叫爸爸。”唐果妈指着沙发上那个陌生男人说道。
唐果轰雷劈顶似的,反应了足足半分钟,忽然笑了笑,“妈,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是说我爸死了吗?”
唐镇业动动唇瓣,声音哽咽,眼眶里盛满了泪,“果果,我是爸爸啊。”
唐果站起身来,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妈,你们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呢?今天是不是四月一号,今天是愚人节对不对?”
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女生突然站起来,指着唐果说道:“你别来抢我爸!”
唐果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刺破,疼得要命,她喘着粗气,看向唐果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唐果妈咬了两下唇,“对不起。”
“呵……”唐果冷笑一声,“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我告诉你们这样的玩笑你们再开一次我就要生气了,妈!我真的要生气了!”
唐果哭喊道,唐镇业突然伸出手来,要抱唐果,却被她一手推开,“我不认识你!你走!”
他一脸沧桑,“果果,是爸对不起你。”
“我恨你们!”
说完,唐果就痛哭跑出了家门。
脸上的妆花了一半,她漫无目的地跑着,直到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顾亦儒被她的模样吓坏了,连忙拉着她问,“怎么了?”
唐果看到顾亦儒那张隽秀的脸,忽然明白了一些事,迅速推掉他的手,好似不认识他一样。
她不记得小豆芽,根本就不是因为年纪太小不记事,而是因为当年那个小木头根本就不是她!
她不是唐果,她不是顾亦儒喜欢的那个唐果!
“你怎么了?”顾亦儒见她这样子,心里慌得很。
唐果手臂僵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住挤出一丝笑意,“我没事,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