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雨水丰润。
夏季眼看着都要过了,京都之中却又下了场百年难遇的大雨。
窗外,大雨倾盆,雾蒙蒙一片。
景阳宫寝殿里,正被萧玄宸怀抱着,坐在贵妃榻上的苏伶婉,望着下了整整半日的大雨,眉头蹙的紧紧的,轻声低喃着:“老是这么下,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萧玄宸也在看雨。
不过他的神色,却微微有些凝重。
听到苏伶婉的话,他回过身来,眉头轻皱着回道:“应该还要再下两日!”
萧玄宸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腻在苏伶婉身边。
眼下也是一样的。
可是看到他眼下略显凝重的神情,苏伶婉不禁伸出手来,轻揉着他的眉心:“皇上在担心淮南的局势?”
闻言,萧玄宸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淮南的局势,也就那样了,我倒不觉得太担心。”
苏伶婉转过身来,面向萧玄宸轻眨了眨眼:“那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担心什么?”
萧玄宸挑眉,抱着苏伶婉坐在自己的腿上,暗暗叹了一叹,不无抱怨道:“我原本是想着,要陪你一起去护国寺还愿的,顺道带你去游山玩水一番,可这天天下着雨,咱们门都出不了……天不遂人愿啊!”
苏伶婉听闻萧玄宸所言,不禁莞尔一笑!
轻轻的,翘起嘴角,靠在萧玄宸的怀里,她转头望着外面的大雨,黯然轻叹道:“皇上,如今淮南在闹水患,我们帝后两人去游山玩水,实在不太合适?”
这样不好!
真的不太好哦!
如果被人传出去,荣则的身份漏了馅儿事小,只怕萧玄宸会被世人骂做昏君啊!
听苏伶婉说,两人结伴出游不合适,萧玄宸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淮南在闹水患不假,不过朝廷赈灾的粮草和官银,全都已经过去了,更有甚者,连我自己眼下都赶过去了……”
苏伶婉知道,他口中的自己,指的是易容的荣则,随即略带鄙视的瞥了他一眼:“你那叫作弊!”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萧玄宸因苏伶婉鄙视的眼神,而俊容微冷!
心道这小女人,现在竟然敢用鄙视的眼神看他,他冷哼了一声,便凑近苏伶婉的耳边,惩罚性的轻咬了下她的耳朵。
不过,这一口之后,等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却已然温柔的不成样子:“再说了,我又没说明目张胆的去?我可以偷偷藏在你的马车里,不让别人看到!”
“呃……”
苏伶婉被他咬的浑身抖了抖,不由紧蹙黛眉,回头又看了他一眼!
见他眸色深深,一脸坏笑的样子,她颇为无奈的瘪了瘪嘴:“亲爱的皇上大人,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苏伶婉俊眉高高挑起,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苏伶婉,跟她勇气了哀兵之策:“婉婉,你觉得你自己出去游山玩水,逍遥快活,丢我一个人在这寂寞深宫之中,望眼欲穿,难道就是好吗?”
“不是!”
苏伶婉以前的是好,做梦都没有想到,初见冷酷无情,性情不定的皇上大人,有朝一日会露出如此期期艾艾,可怜兮兮的神情。
但是,萧玄宸还就这么做了。
呃,而且……她还有些习惯他眼下好贱好贱的样子了!
轻轻的,说了一句不是之后,她伸手捧住他的俊脸,然后毫不吝啬的吧唧一下,亲了他一口,先给了他点甜头,然后才再次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不是先答应了哥哥,要带上我家嫂嫂过去吗?到时候皇上在场,哥哥必定不肯离开皇上半步,那样的话,还有什么意思?”
闻言,萧玄宸的眉头,顿时皱的紧紧的,就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巴巴的看着苏伶婉:“如此说来,你是铁了心,要为了大舅哥,将我一个人丢在宫里了?”
“你啊!”
见萧玄宸如此,苏伶婉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有些无奈的用力揉了揉他的俊脸,她到底还是妥协了下来:“好了好了,皇上如果要去,一起跟着去就是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你得乖乖待在马车里,不许坏了我哥嫂的好事!”
这下,萧玄宸直接眉开眼笑,搂着苏伶婉用力亲了亲,才傲娇声道:“我有自家媳妇儿,坏他们的好事作甚?”
闻言,苏伶婉展颜一笑的同时,还不忘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
雨,仍旧在不停的下着。
哗哗的雨声之中,承恩侯的马车,缓缓驶进宫门。
马车经由长长的巷道,一路行至慈宁宫门口,承恩侯夫人由身边的丫鬟撑着伞,缓缓步下马车。
见此情形,守在慈宁宫外的小太监,连忙进门去禀报了沈太后。
彼时,沈太后才刚刚做完了早课。
听闻承恩侯夫人忽然冒雨进了宫,且还到了慈宁宫门外,她微微愣了愣,连忙道了传。
前阵子,承恩侯夫人得知沈如雪被苏伶婉打成了猪头,当即在承恩侯府就跟承恩侯闹了起来,直说皇后娘娘不护着沈如雪。
不过她闹归闹,便是承恩侯,那也是不敢对太后不敬的,这件事情连太后娘娘都选择了息事宁人,他们便是心里不痛快,也是不敢吱声的。
然,她们不吱声,不代表沈太后不知道。
得到消息之后,沈太后还打算将承恩侯夫传进宫里,好好跟她说道说道的,怎奈承恩侯夫人竟然托病没有进宫。
为此,沈太后心下冷笑连连,直到承恩侯夫人不成事!
是以今日,承恩侯夫人忽然冒雨进宫,也难怪她会觉得意外了。
须臾,承恩侯夫人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锦盒进了门。
沈太后看着承恩侯夫人进了大殿,视线扫过她手里的锦盒,不由轻皱着着眉头说道:“外面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提前递个牌子就进宫了?”
“臣妾自然是有要紧的事儿要面禀太后娘娘!”
承恩侯夫人先是朝着沈太后福了福身,然后将手里的锦盒,递给了身边的容嬷嬷:“有劳嬷嬷,呈给太后娘娘!”
沈太后见状,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眼看着容嬷嬷接了锦盒,抱着锦盒回到自己身边,她不禁挑起了眉头,回头问着承恩侯夫人:“这锦盒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书信!”
承恩侯夫人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的看着沈太后,嘴角高高扬起:“是皇后跟秦王之间,以前鱼雁传情,私相授受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