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政把最后一只浣熊玩偶放好,许一明已经止住了哭声。
傅政微抿唇,他这次是背对着许一明,拍了拍手,故作轻松的说:“呐,东西我收拾好了,那个塑料袋里面是你喜欢的小笼包,不过应该已经冷掉了,你不想吃就丢了吧。”
说完,傅政抬腿往外走。
他握住了门把,顿了一下。
许一明没有挽留,她甚至连一句礼貌的问候都没有,傅政的嘴巴张了张,也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
亦或是,他应不应该说些什么。
傅政想了几秒,而后苦笑一声,还是用力的拧开门把,离开这个充满许一明味道的地方。
他反手关了门,整个人靠在门后,眼睛看着对面的墙壁,失了神。
或许是,喜欢许一明、照顾许一明已经成为了习惯了,他丢不下她一个人,也没办法丢下她一个人。
抓身的瞬间,傅政就已经后悔了。
他后悔了……
可是当他转身拧开门把,打开门的时候,许一明红着眼睛站在他面前的画面,让傅政瞬间就红了眼睛。
他笑了一下,眼睛很涩很涩。
许一明哭着抱住他的腰身,投入他的怀抱。
“别抱……”
“我不。”
“别抱真的……”
“我要抱。”
“我身上脏,摔了好几跤……”
“没事,你平时一身汗臭味也不见得有多干净。”
傅政哑然失笑,他在半空中犹豫好久的手,终于鼓起勇气环抱住怀里的女孩。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却是许一明第一次主动拥抱傅政,傅政再一次感觉到了,这个女孩的肩膀到底有多纤细,她脆弱到让傅政不敢离开她。
冬天里的许家厨房,鸡汤是时刻都在炉子上熬着的,整个厨房都是鸡汤浓郁的香味,厨娘手脚利落的切了鸡丝,然后开始下面。
司机临时去给傅政买了一套衣服换上,傅政本来说要回家的,许一明怕他感冒,本来就是那么冷的天,傅政的衣服又湿了,所以没让他马上回去。
“外面的雪很大,你跑着来的?”
许一明给傅政拿了拖鞋,示意他换鞋。
傅政脸色一红:“不换了吧……”
许一明不解抬头:“怎么了?”
傅政结结巴巴的说:“我脚臭……”
许一明噗的一声就笑出来了,傅政是体育生,经常训练的一身臭汗,这些年她都快免疫这股汗味了。
但是傅政不好意思,也是难免的。
许一明也没有勉强,就道:“那你去浴室吧,连澡一起洗了,等你洗完了,司机也就回来了。”
傅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有些扎手的后脑勺,他最近这圆寸有点长了,也该去修了。
其实他们体育生里面很出渣男,寸头也是比较锁多的,那种稍微不怎么颜值出众的,只要身材好,留个小锅盖,也能交到女朋友的。
傅政算是系草了,也是里面的一个异类,男生们都知道他喜欢许一明,只有那些女生会觉得是什么单纯的青梅竹马的情谊。
只是男生们不讲,女生们不懂。
所以在学校里面,所有的系花都比许一明这个校花的追求者多,一个是因为许一明不好接近,一个就是因为傅政了。
追求许一明这么些年了,终于确定了关系,傅政心里的雀跃自不用说了,到底许一明为什么突然接受他,傅政也没细问。
许一明也只是告诉傅政说,她想开了。
想开了什么,没有细说,傅政也没多问。
许南烟跟姜子言出去拍雪景了,踩着饭点回来的,许一明已经和傅政有说有笑的坐在饭厅等厨房上菜了。
看见许南烟回来,两个人都是第一时间站起来向许南烟问好。
许南烟轻笑,眼睛稍微瞥了瞥,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坐,别客气!”
姜子言也问了一声好,然后就坐下来了。
许一明给许南烟解释说:“傅政来给我送笔记本的,我看天色晚了,就留他吃饭了。”
傅政笑笑,没有接话。
许南烟也就明白了,她点点头,又问:“荇宜呢?她最近很忙,今天连饭都忙到没时间回来吃了吗?”
许一明的笑容登时顿了一下。
傅政发觉许一明的异样,就回了话:“是啊,我来之前给邓学姐打了电话了,她说晚上会很忙,毕竟她们医学生,忙点也正常的……”
姜子言闻言皱皱眉,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没有说话。
菜上齐了,大家动筷吃饭,许南烟有心给邓荇宜打个电话过去,但是又有傅政这个客人在,所以她就给邓荇宜发了消息,也怕电话会打扰到邓荇宜。
邓荇宜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最近都很忙,可能有段时间不回来了。
许南烟皱眉:也不回来住了?
邓荇宜回道:是的,暂时住学校,不是快期末考试了吗,不想挂科,听说这次题目很难,所以想多努力一点,回去的话,路太堵了,不安全,考完了再说吧。
许南烟就让她多注意安全,邓荇宜回了一个好,话题也就终止了。
这顿饭还算开心,其实也算见家长了,大家心里面都心知肚明的。
饭后,许南烟要给姜子言辅导功课,傅政和许一明就自己安排。
他们开了几把游戏,天色就有些晚了,许一明让司机让傅政回家,把傅政送上车以后,许一明叹了一口气。
她想到邓荇宜,心里有些复杂,刚想回头,就看见对面人行道路口那边站了一个人影。
他望过来,隔着一条马路,和茫茫白雪的夜,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样。
也对……
他们本来就隔了千山万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许一明看了他很久,他的眼睛很亮,但是许一明却又看不清楚,她想努力去看清那个人的眼神,但是看了很久,也是徒劳。
他站这里很久了,肩上落了雪,有些厚,他也不去擦。
许一明撑着透明的伞,就这样看着他。
过了许久,风有些大了,刮在脸上有些刺痛,许一明握着伞柄的手冻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