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弥月苦涩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悲戚,一言不发。
凤云凰忽然一把捉住她的手,道:“姐姐,若是你的容貌可以恢复,你可高兴?”
“什么?”凤弥月蓦然抬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我说,若是妹妹我有办法让你重新恢复容貌,你可愿意?”
凤弥月闻言,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妹妹别说笑了,太医们,还有外面的那些名声赫赫的神医,都对我的容貌毫无办法。妹妹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物,如何能治?”
凤云凰轻笑了起来,道:“姐姐糊涂。妹妹我若是一无所知,昨日又是怎么知道你那药浴有问题的?”
凤弥月闻言,顿时一窒,细细一想,眼中立马染上了惊骇。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哪个女子不爱美?一张完好无缺的脸,对于很多女孩子来说,是异常重要的。若是脸上伤了一点儿,必定心疼半天。
可偏偏,凤弥月就顶着那一张狰狞可怕的脸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那随时充斥在她耳畔的嘲笑声与议论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此时此刻已经是一个丑八怪了。
这让她一个女孩子如何受得了,她甚至想过悄悄自杀,一了百了,可最后,是被凤云凰的一声姐姐给救回来的。
那个时候的凤云凰,与她的关系极好,加上现在的同病相怜,她忽然觉得,两姐妹互相扶持着活下去也不错。
只可惜,后来凤云凰竟然……
“自然是真的。姐姐,我知道当初我的离开让你伤心很久,可是姐姐,你可知晓我为何离开?”为了给自己的救治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凤云凰不得不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也幸好,她的记忆里还有着原主当初的些许记忆,不然,还真的没办法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说,你是……”
凤弥月站了起来,眼中闪过道道惊异光芒,她被自己心中的想法给惊呆了。
凤云凰笑了笑,没说话,她可不敢把话说死了。
但是这模样落在了凤弥月的眼睛里,却完全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一时间,这位内心极度自卑的大公主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叫做感动的情绪。
原来凤云凰当初的离开,并不是嫌弃自己,而是为自己寻找良方,这也突然能解释了,昨日她为何能察觉到自己中毒的事情了。
若非多年在医术上苦心研究,她又怎么能一眼看出来呢?
看着凤弥月激动得微微颤抖的身躯,凤云凰只当她是因为容貌可以恢复而激动,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姐姐,已经自动替她的那些行为找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若她知道,必定会哭笑不得,暗叹凤弥月的脑补之力如此之大。
不管如何,有了昨天的事情打底,凤弥月很爽快地同意了凤云凰的建议,每晚都会给凤云凰留一扇窗户,由她来替自己治疗。
不是她不想白天疗伤,实在是因为凤云凰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这一身医术。医可救人,自然也可以害人,在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前,她绝对不会再给别人暗害自己的机会。
当天晚上,由薄渊替她看守梨花轩,凤云凰则是一身夜行衣地翻进了凤弥月的寝殿。
凤弥月早已经屏退左右,早早地坐在了床上,等着凤云凰的到来。
“来了?”凤弥月的声音里有些微的颤抖,两只手则不停地扭着身上的中衣,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凤云凰微微一笑,道:“别怕。先把面纱摘了吧。”
“摘了?”凤弥月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面纱,她忽然害怕,自己那张丑陋的脸再次暴露出来,凤云凰会厌恶地走开。
但是,当她抬头看到凤云凰眼中的鼓励时,犹豫了半晌,终于将手颤巍巍地放了下来,任由凤云凰将她脸上的面纱摘去。
面纱缓缓掉落,露出了那被藏了多年的伤疤,凤云凰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沟沟壑壑,如同被人在脸上划了上万刀一般,竟然除了眼睛,没一处完好的皮肤不说,在疤痕的皱着下,竟然隐隐有着黄色的脓水流淌,轻轻一触,那上面的伤痂居然立马脱落,露出下面被掩盖的溃烂皮肤。
“是不是很难看?”凤弥月自卑地偏过头去,不敢看凤云凰。
她害怕看到凤云凰眼中的厌恶。
看了看手中脱落的伤痂,凤云凰叹了口气,将凤弥月的身子板正,道:“姐姐,你脸上没有任何的感觉吗?”
凤云凰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的嫌弃,凤弥月最终的担忧尽去,听到问话,她缓缓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感觉。”
好吧,又是中毒。
凤云凰叹了口气,这次却没有将这事情说了出来,而是默默取出那牛毫一样的银针,道:“姐姐把衣服除去吧,我给你施针,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凤弥月顺从地点了点头,很快,便只着肚兜,趴在了床上,露出她光洁的背部。
凤弥月脸上的毒其实不复杂,只是让她脸上的伤反复感染持续不好罢了。而且那毒也只在伤口上活跃,倒是对身体无碍。所以现在凤云凰做的事情很简单,通过针灸,将脸上的毒液逼出来。
其实最简单的方法是直接将脸上的那些腐肉剔除,可这样一来,凤弥月的脸肯定会有不可复原的伤痕,她手里可没有能活骨生肉的灵药。
凤云凰一直忙活到了东方发白,这才收了针,给凤弥月留下一瓶药粉,便趁着最后的夜色悄然离去。
而凤弥月,连续三天,看着露出来的光洁皮肤越来越多,对于凤云凰就越来越有信心,开始隐隐期待着痊愈的那一天了。
如此这般,凤云凰坚持跑了半个月,看着凤弥月脸上那已经完全干瘪的伤疤,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只要等这结痂干枯脱落,凤弥月的脸,便能重新恢复了。